“是这样的吗姐姐？”傅九洲的话还响在唐若的脑海里，唐若当的大脑像久经风霜的故障器一样，咔嚓咔嚓地一下子就停转了。
崽崽竟然亲自己一下？
不是吧？
过于震惊让唐若的脑子一下子变成了浆糊，里面黏糊糊的，怎么都没办法正常思考。
而傅九洲，他一只插在腰上理直气壮地歪着头和唐若对视着，见她整个人都变得粉粉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樱红色的嘴唇是吃惊地微张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出一阵强烈的后悔。
他后悔了他应该亲在那张樱粉色的唇上，品尝上面的甜蜜滋味！
不不不，傅九洲赶紧抑制住自己的想法还不能这样会吓到她。
所以，傅九洲又继续神情自然眼神清亮地问：“姐姐，怎么了？我只是想试一下，你是姐姐，不是别人……姐姐生气了吗？”
他眼神里渐渐带了委屈。
他的声音如此自然，他的眼神如此清澈，让唐若本来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的大脑慢慢地从一个方向奔向另一个方向。
一定是她想多了，崽崽只是把她当姐姐。
对对的哦，崽崽怎么可能是把自己当做喜欢的女孩子亲啊，自己明明是在教他怎么偷亲女孩子啊他这是，因为完全把自己当家人，当做姐姐一样，所以才会这么自然地和她实验一下吗？
肯定是！
只是弟弟亲她一下而已！
就像她看到可爱的小孩子也想亲亲脸蛋！
没什么的！
唐若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想着，来不及细想，就把自己说服了。
然后她看到傅九洲很委屈的样子，连忙摆摆：“没有没有，没有生气。”
傅九洲眼神一亮，立即道：“姐姐真好。我刚刚只是听到姐姐教我，我自己又没有信心，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做，所以想按照姐姐的话试一下而已。姐姐不生气真的太好了。我真的好希望以后能遇到喜欢的人呀，姐姐可以帮帮我吗？”
唐若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傅九洲小奶狗似的眼神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求着她，她心里顿时一软，又什么都顾不上了。
“当然可以呀，洲洲能找到共度一生的伴侣最重要了。洲洲想我怎么帮你呢？”唐若温柔道。
傅九洲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我觉得我只听姐姐说这些理论，我可能学不会，我很笨的，姐姐说的那些话，我很认真去记了，但是一到真人面前，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姐姐可以帮帮我，伪装一下被我追求的女孩，让我提前演练一下吗？”
“不然，”傅九洲难过地低垂眼睑，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轻颤，语气低落，“我永远不可能被别人喜欢的，那些尊重人，对人好才有人喜欢的话我也听过，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可能天生就是个不配被人喜欢的人吧，我一到别人面前就变得很讨厌了，我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明明不是那么想的，可是说出来就变了味。”
“没有练习，我肯定改不过来的。”
唐若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看着崽崽拿自卑可怜的模样，唐若这颗老母亲的心都要碎了，她的崽崽，怎么这么可怜。
“洲洲别难过。”唐若轻抚他柔软的黑发，一下一下地安慰着他，“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你怎么会讨人厌呢？你只是和人交流接触得太少了，说话的会也太少了，才会这样。我们好好练习，等练好了，就被所有人都喜欢，好不好？”
刚刚还失落低垂着脑袋的少年忽然抬起了头，眼神晶亮，看着自己的神灵像是看着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好！”他用清朗的声音应道，点头的样子好乖好乖。
唐若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把他柔顺的长发弄乱。
“那我们开始哦。先扮演什么呢？”
“姐姐演被我喜欢的女孩子好不好？我来学习怎么追求你。”傅九洲眼角眉梢都是笑。
“嗯……好吧。”唐若想了一下，有些不放心地答应了。
她变幻出一架秋千坐在上面，歪着头问傅九洲：“那你打算怎么追求我呢？”
她话音刚落下，就有温热的鼻息的凑了过来，暧昧地洒在她的鼻翼上，傅九洲一只抓住了她的秋千，只容她一人坐的精致秋千连人带座椅一起被他宽大的肩膀笼罩，梦里的光从四面八方洒下了，可是唐若眼前还是出现一片阴影。
她被圈住了。
被圈在只有傅九洲的小小空间里。
逼仄和陌生的来自男人的体温让唐若无措地抬头，双眼雾蒙蒙地看着忽然靠得太近的人，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
傅九洲低头，说话时的呼吸就喷在她眼角，让细细长长的眼睫颤得像蒙蒙细雨翻飞的透明翅翼。
傅九洲的眼角不知道为什么红了，体温变得很热。
唐若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崽崽的脸，却觉得自己的大脑也变得糊涂，眼里蒙了雾气看不清他的表情。
呼吸有些过于发烫了，和他的交缠在一起，不知道热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她感觉到傅九洲的胸腔震动，然后低哑磁性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好像在湿漉漉的空气里飘了很久的，像一座小纸船一样飘进自己的耳朵里。
他说：“姐姐，这样可以吗？”
唐若眨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感觉有细细麻麻的小电流从脚底一直传到发稍，不知所措，无所适从，浑身都熟透了。
没，没什么的吧，他们只是在演习……她糊糊涂涂地想着。
要专业一点啊，不然崽崽怎么学得会呢？
于是唐若磕磕巴巴地点头，努力从变得空白的大脑里找夸奖的词语鼓励他：“还，还挺，挺好的。继，继续”
傅九洲此时完全无师自通地变成了精通捕猎的狼，然而他把他小羊羔的皮在唐若面前批的好好的，让懵懂无知的小白羊落入了陷阱还傻乎乎地配合。
他声音里装出笨拙的样子，长长的臂却不由自主地想将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可是姐姐，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我该怎么办啊别人会讨厌我吗？”
唐若械地摇头，一面像是在对他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怎，怎么会呢？不，不讨厌，一点都不讨厌。洲洲按照心意来就好，做错了也没关系，我会纠正你的。”
“哦。”傅九洲低低地应了一声，从抓住秋千上方的绳子一点点下移，握住唐若的。
唐若的这时候又滑又冰，小小的一个握在他因为握剑而骨节分明掌心长满粗糙老茧的里，像是滑滑的果冻。
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触感。
就像细致的丝绒划过粗粝的海盐。
指腹对触觉的高度敏感让傅九洲的每一点动作都带了颤抖，比他之前亲她，抱她，把她圈在怀里还要激动，傅九洲的掌心里都是湿热的汗，呼吸也屏住了。
而唐若像是受惊的小兽，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呼吸停滞，纤细的神经绷到最紧，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从来没有注意过，原来崽崽的掌是这样粗粝的感觉，像玻璃的磨砂面，轻轻蹭过光滑面，温暖又潮湿地蹭过，带来不可思议的酥麻。
等掌蹭过，唐若的呼吸才重新运转，压抑着鼻息小口呼吸着，她回想起刚刚湿热的触感。
崽崽的心出汗了。
这个认识让唐若从无名的紧张和禁忌感里找到一丝轻松。
只是在演习，对，只是演习。
唐若闭了闭眼，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重复。
等她再次睁眼，就发现崽崽已经在自己面前蹲下了，不，是单膝跪地。
他两只撑在秋千的两侧，因为人很高，嘴唇和唐若的膝盖几乎齐平。
唐若好奇地眨了眨眼，奇怪着他要干什么，膝盖的地方就被什么柔软湿热的东西碰了一下。
唐若倒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屏住了呼吸。
傅九洲在吻她的膝盖。
虔诚地，卑微地，认真地，亲吻她的膝盖，被白色裙子盖住一半的膝盖。
一半吻在棉质的裙子上，让裙子微微润湿，带来朦胧的轻触感，一半吻在膝盖上。
柔软，干燥，温热，肉和肉贴在一起，让唐若抓在秋千绳子上的都开始颤抖，脚趾忍不住蜷缩。
呼吸过热。
唐若的脑子里嗡嗡炸响，心脏剧烈跳动着，惊呆地看着傅九洲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他怎么……怎么可以……亲那里！
唐若忍不住想要站起来拒绝他，傅九洲这时却伸托住了他亲吻的那只腿，他抬起头，仰望唐若，眼里是干净纯粹到极致的虔诚，像是信徒在朝拜。
“我尊重您，我的命运之神。”傅九洲开口了，无比认真的。
傅九洲的话让唐若的动作一僵，忍着头发发麻的感觉，唐若抿住了自己的嘴唇。
对的，崽崽只是在演习。
他在练习怎么和喜欢的女孩子说话，自己要鼓励他，不能让他被打击。
至于他亲自己的膝盖……也许，也许是崽崽表达喜爱的方式吧。
她还是，忍一忍，等崽崽练习完再说吧。
忍一忍。
忍一忍，唐若。
唐若屏住呼吸，忍住由灵魂深处发起的颤抖，垂眸温柔地低视她的信徒，她心爱的崽崽。
信徒感受到了来自神灵的注视，顿时像是迷茫无数年的灵魂被注入了光，他忍不住心潮澎湃，眼角变得湿润了。
“我敬仰您。”信徒再次亲吻神灵高贵的膝盖，粗粝的掌托在白嫩的小腿上，他顺着膝盖向下寻找神灵的痕迹。
“您从来不知道，我有多尊重您。”
他亲一下。
“我把您放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珍藏。”
他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