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想告诉执生,她不怕死,溺在水里,那种侵入骨子里的冷都不怕,死算什么?
她又仿佛看见了大院里那口池塘里孤零零飘在水面上的人。
她生前因为自小面目丑陋,总是低垂着脸,家里十分贫穷,不得已她被卖给了临街张麻子家,他年过五旬,给她当爹都足够了,可是一个老,一个丑,谁嫌弃谁呢?
她自小倔强,就算给一个老头子当了媳妇,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因此总会因为各种问题被他辱打,这些她都不在乎,反正伤总是会好的。
张麻子说她像山脚下的狗尾巴草,低贱又丑陋,但生命力强悍,怎么样都能挺直腰杆,有时他又会被她这样的性格逗笑,打着打着心疼了,便会给她买王五家的牛乳糖来哄她。
牛乳糖闻起来有股牛奶的奶香,上面还裹了一层糖粉,吃起来甜丝丝的,甜到了心里。
“呐,吃了这糖,丫头可不许埋怨我打你了。”张麻子怪笑着,嘴里还叼着水烟,那味道刺鼻,烟雾缭绕的,她还觉得稀奇。
“那一颗可不够。”就算她因犯错被责罚,但依旧挺直着腰杆子,也不知是在坚持什么。
她惯会看人眼色的,见张麻子这时心情是好的,她便趁杆子往上爬,为自己谋更多的福利。
张麻子拍拍她的头,满嘴都是烟味的嘴咧开就是大笑,“得,得,有你的,丫头还知道讲条件了,是个鬼灵精,以后啊也不会吃亏了。”
说着,他就从怀里抓出一大把的糖给她,“都是你的,吃吧!”
她兴奋极了,猴急的将糖从他满是皱纹又黑又黄的手里拖抢过来,将糖一连剥了两颗塞到嘴里,鼓鼓囊囊的才罢休,心满意足。
她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糖,在家里时,兄弟姐妹众多,有什么好吃的,她照顾弟妹总是让她们先吃,不过家里可没这么好吃的糖。
她来葵水的那天,她娘神秘兮兮的跟她说,临街的张麻子喜欢她,让她做她媳妇儿,她问:“是麻子爷爷吗?”
她娘点头,忧愁道:“你这模样啊,就是送给大户人家做丫头,人家也是嫌弃的,张麻子虽然老了点,但他家里有几个钱,你过去,至少不用饿肚子。”
她那时太小,不懂做媳妇是什么意思,其他伙伴还吓唬她,做了人媳妇就要死了,她被吓的整宿没有睡着,甚至连身后事都想好了,她想要葬在后山的小山坡上,那里太阳光能一直照着。
可现在看起来还不错,虽然总被打,不过还有甜甜的糖可以吃,糖甜到了心里,她终于对张麻子露出了笑脸。
张麻子用黄黑的手勾了勾她嘴角流出的糖涟,用粗旷的嗓子说道:“吃吧,吃的牙疼了就知道这糖的厉害了。”
她才不管什么牙疼的,只要现在有口吃的,牙就算是掉光了也没关系。
张麻子是大户人家的花匠,每日就修修花草,照顾着园子里娇贵的花儿,那些花红的蓝的,各种颜色都有,她不知道什么价值,不过总看他照顾这些花儿时束手束脚的,这时才能看出他是真正的爱花人。
他对待花草可比对待自己仔细多了,看花的模样活像是在看一个娇贵的娘娘,虽然她也不知道娘娘是什么样子,但想必待遇跟这花儿是差不多了。
锦州南站说
三娘子篇是一个很温馨的小故事,泪点低的小可爱请自备纸巾哦,反正我是哭的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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