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朋友分很多种,咱们这种交情,旁人不懂。你手拿出来”
我伸出手,他用内力从拇指挤出一滴血来,那血好像能认路,冲着我的手掌而来,落在我手心里,一瞬间就浸了进去,掌心显出一块红色的印记。
凌瑞津道:“此乃阴阳棋一派的禁法,阴阳棋派你听说过吧?”
我摇摇头。
他翻一个白眼,“你要是敢诓我,这滴血最后就会搅动你的血脉,直至你血脉逆流而亡,听明白了吗?”他忽然凑上来,兴奋得眼珠子直抖,“这种死法可比傅思流砍你那一刀难受多了!懂了吗?”
我抬手,推开他的大脑袋,冷静地点了点头。
他挑眉:“嚯?这么镇定。看来你脑子虽然不好使了,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喜欢。”
我擦了擦手心处的那块红色印记,根本擦不掉,丑死了。
“因为我压根就没想过诓你。”我四处望望,这家徒四壁的,“有吃的吗?”
他眼神里显出“拿我没办法”的神情:“你怎么每次到我的地方都要吃东西?!”说着唤出一个纸兽来,吩咐它出去找吃的。
他坐到椅子上,自言自语道:“要不是看在纷纷的面子上,饿死你!哎……那天要是没跟他闹别扭就好了,谁能知道那会是最后一面……”他架子又没了,软绵绵地瘫在那里,周身被绝望笼罩,忽然,他目怒凶光,冲我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把那瓶子打破了,纷纷也不至于”
他摇头晃脑,唉声叹气,怎么看这个人怎么精神不正常。
可不管怎么样,他是我如今最扎实的一条线索。忍忍好了。而且他虽然疯疯癫癫,但是对那个任纷纷用情如此之深,可见也坏不到哪里去。只要任纷纷一天不得救,我一天就是安全的。这样想来,倒比跟在娑衣身旁找线索要安全得多。等我找到傅老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能知道,为什么那个狗皇帝忌惮我到要下杀手了。
纸兽不一会儿就驼回了很多吃的,我吃了个饱。凌瑞津什么都不吃,神神叨叨地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不知道捣鼓什么。
也不知道这个人疯了多久了。但我见了这么多故人,却只有在这个疯子旁,我感到自在。秦艽、娑衣他们的热情,我不知从何而起,过去的那个我和现在的这个我好像是割裂的,我总觉得,她是她,我是我,我不值得这些人对我的好意。反而是凌瑞津,他明码标价,等价交换,对我而言还舒坦得多。
晚上,凌瑞津把床让给了我。他好像不用吃饭不用睡觉,真是个神人。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眼前就出现了那个小道士的身影。我们好像经常一起吃面,一起捉鬼,一起去过很多地方。他牵着我走在荒蛮无际的山路上,我只有紧紧地跟着他,才有安全感。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我呢?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他变了呢?
如果我当真找到了他,他还会再次杀了我吗?如果他仍旧要杀了我,我该怎么办?再死一次吗?
我不知道。
脑子里像进了一团雾。
我只知道,我现在只想要找到他。找到他是我目前唯一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