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哈达强忍着笑意,说:你是说我“包庇资产阶级自由化”还是纵容“来路不明”啊?
韩黑虎:白书记,这可是您自己说的,我可没那意思。我就是担心万一这些羊,真是他家他家偷来的呢?
“胡说八道!”白哈达突然正色道,“黑虎啊,要记住,肥牛骏马多了好,闲言乱语少了好,不要因为乱说乱讲而弄出麻烦。你上次弄出的事儿还小吗?我都没追究你呢!”
韩黑虎虽然年龄小,竟然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或许就是初生“虎崽”不怕“官儿”吧。这一点,他和哥哥韩黑龙都随爸爸韩大胆儿。
韩黑虎没想到自己会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索性犯起浑来,就是不依不饶。继续说:白书记,这和上次是两码事儿。老包家这样瞎整,政策上真的允许吗?
“政策上允许不允许”的质问,让白哈达感觉到咋这么熟悉呢?他突然抬手一拍脑门儿,想到了几年前韩大胆儿到大队部举报的情景:
在大队部里,韩大胆儿趾高气扬地说:老包家养羊,就是养的资产阶级尾巴,必须割掉,否则后患无穷!如果咱们月牙河这儿要是牧区那就算了,咱这儿可是农区,不是牧区那种“不斗、不分、不划阶级”的地方。
白哈达眉毛微微上挑,说道:行啊,有备而来啊。没想到你韩大胆儿还知道“三不两利”的政策啊?
韩大胆儿:广播也不是白听的。
白哈达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要说讲政策,我不听广播都可以给你讲上一天一宿,可是我没那闲工夫!韩大胆儿,我就告诫你一句话,管好自己比啥都强!自己的屁股没擦净,就别总盯着别人脸上有饭粒儿?
“啊?白书记,你是拿我的屁股和别人的脸比啊?是在埋汰谁呢?”韩大胆儿可捡到乐了,说完竟然哈哈大笑。
白哈达把手一挥,竟然把披在肩头的衣服弄掉地上了,他边捡衣服边说:都让你气糊涂了!总之,就那个意思,你先管好自己得了。
韩大胆儿可是够犟的,说:我的事儿不用你们当官儿的操心!如果这次你们大队干部不管,我就去公社反映!再不行,上面还有市里呢!我就不信儿了……
…………
韩黑虎的面庞和他爸爸非常像,好像从韩大胆儿的脸上扒下来的一样,一时间弄得白哈达都恍惚了。
“白书记,我黑虎虽然上次办了傻事,写了不该写的东西,可我怎么就管不好自己了?如果村里不管,我就去乡里反映!我就不信告不赢他老包家!我让他包大烟袋去蹲八驴子!”
白哈达气乐了,说:八驴子?还“九驴子”呢!那叫蹲“笆篱子”,就是蹲监狱的意思!
“我不管,反正就让他去蹲!躺着都不行,必须得蹲着!”韩黑虎下定了决心,必须治包巴音一个罪儿。
韩黑虎为什么跟包巴音这大的劲儿?其实啊,他是有一肚子气要撒给他儿子包牧仁的。因为啥?就是因为安、包两家处得好,包牧仁总往安家跑。韩黑虎这小子对安其其格有意思,就特别上心,就想得多,突然发现包牧仁和其其格年龄相仿,关系挺近,他的醋劲儿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