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厚坐在炕边儿,看着袁振富吃,又悠悠地说:振富啊,你今年多大啦?
“二十了。”
“噢。按理说该成个家了。”
“孙叔,我还小呢。嘿嘿……”
“可不小啦。在农村啊,孩子们成家都早。前些年,十八九岁就结婚的有都是。”
袁振富又是嘿嘿笑着,没答话儿。说实在的,他想过结婚这件事儿,最重要的是他想找个依靠,找个家,能给自己温暖、安慰、关爱和支持的家。
“振富,你婶子琢磨着想帮你张罗个对象。不知道你想找啥条件的?”
袁振富停下吃饼,不好意思地说:孙叔,我这条件您知道,就这么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更无房无地。我怎么敢和人家提要求呢?
“你这孩子,不要自卑。你有知识、有文化,有抱负,有一份工作,虽然现在还不是公办的身份,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了,要相信自己。现在就咱爷俩,你还有啥不好意思开口的?”
袁振富又笑了,说:我真的没啥要求,只要人好就行。
孙德厚没再说什么。“明人答语迟,深水流动慢”,其实,四十岁的他平时就少言寡语的。如果是不感兴趣的话题,想让他多说话那可难喽,用文化词儿讲那叫“惜字如金”,形容的大概就是这位“写得比说得好”的孙老师吧。
孙德厚默默坐了一会儿,等袁振富吃完就拿着空碗走了。临走时环顾了一下冷冷清清的小屋,摇了摇头,说了句“青年时期多辛苦,老来才会享幸福”。
送走了孙德厚,袁振富的心里竟然乱七八糟的,开始天马行空了。是啊,孤零零的自己,该有个家了。
屋外,连鸟鸣都没有了,不远处传来的月牙河“哗哗哗”的流水声,更反衬出了校园的沉静。
当寂寞向黑夜一样密不透风地袭来时,袁振富唯有用读书来排遣。书籍,是他最好的朋友,最知心的朋友,最长久的朋友,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
年满十八岁的特木尔血气方刚,曾是月牙河大队第一生产队的队长,别看当时年龄还小,威望可挺高,干农活绝对是一只小老虎,不输给“老把式”,要不然是不会被选为小队长的。由于自己能够率先垂范、以身作则,在还是公社、大队的时代里,把第一生产队管理得很有秩序,就算年长者对他也很服气,从不拿他当小孩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