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警察出动了韩黑龙被堵在城郊菜社的一个看护房里,喊话他不出来。警察端着枪往前包围时,他却提着刀出来了。不知道是要投降还是要拼命,结果有人开了第一枪,接着就有第二枪、第三枪……
或许,真的是命里该着?简直是飞来横祸啊。
…………
包巴音讲完了,屋里所有人都还是沉默,就连小小的阿来夫都乖乖的,蜷缩在奶奶身旁。“穷得没吃过冰棍儿、没穿过裤衩子”这句话,竟然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过了好一阵儿,安辛氏老人才开口道:唉,我说过,就是命啊,别争,其其格这个丫头以前还不信。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们穷,那赖谁啊?那帮小子太能挖苦人了,别说是一个血性的小伙子,就是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也受不了啊。
包巴音:面子,比啥都重要啊。
莎林娜擦了擦眼泪,说: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啊?我们苦熬苦干地图个啥?唉,眼看就要过年了,韩大胆儿这一家人,可怎么活啊?平时都对孩子那么娇惯,心尖尖儿似的……
“惯子如杀子啊。”安辛氏轻轻地说。
其其格生气地说:红楼市里的小混混们,真不是好东西!
“其其格,不许乱说话!”安七十七训完女儿,又感慨地说,“人这一生啊,不管怎样,穷过也好富过也好,总之都得学好,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到啥时候,打架、欺负人都是不正道。特别是你们这些小蛋子,阿来夫,记住了吗?”
阿来夫赶紧点点头,顺嘴儿说道:此言甚善,正合吾意。
“嗯?”安七十七瞪着阿来夫。
“我知道了。”阿来夫吐了吐舌头,躲奶奶身后去了。
其其格在一旁也斜了弟弟一眼,看口型她在说:该!
“穷家苦孩儿,如果不是因为穷,韩大胆儿也不能让韩黑龙进城去,也许啊……唉谁能争得过命呢?一个城里的、一个屯子的,好好的两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安辛氏老人没再往下说,用火筷子挑了挑火盆儿里的火炭儿,眼里却湿润了。
其其格想了想,说:奶,争不过也得争。谁愿意受穷一辈子啊?
“你这孩子,犟劲儿随你那死去的爷爷……”安辛氏老人说完,竟然无奈地笑了笑。
…………
包巴音一袋旱烟抽完了,在鞋底儿上磕了磕烟袋锅子,站起身,说:天作有雨,人作有祸啊。韩黑龙这孩子是生乎拉把自己作妖作没了。但我挺佩服他,为了争面子、争口气,敢豁出一头儿来,也算有种哟。
莎林娜:要我说,韩黑龙他爷爷就是“胡子”,这是随根儿,贼性不改。好像天老大、地老二,他们就是老三了!
“就你知道的多?”安七十七狠狠地瞪了莎林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