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怖的是,他眉心长出了一只红得胜血的印记,像是女子的花钿,可没有任何一个女子的花钿有这样奇怪的图纹。
&ldqu;转身。&rdqu;他又说了一次。
季离忧不敢不听,只是他脑子里怎么都忘不掉他方才的模样,似人非人,似神非神,似魔非魔,似妖非妖。
他的声音也变了,如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缥缈之声。
季离忧正胡思乱想,耳垂一热,他用手一摸,一手的血。
是远处的血溅到了他耳边。
可想而知,那个人的下场。
他身后没有起一阵风,只是一场沉静。
季离忧鼓起勇气睁开眼回头看,再看时,地上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他的影子。
他顺着来时的路,穿过那道门,回了伯虑。
伯虑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季离忧急急忙忙回了三七茶馆,问茶博士们,&ldqu;说书先生回来了吗?&rdqu;
婴师傅点点头,&ldqu;回来了,在楼上呢。&rdqu;
他几步上了楼梯,想了一想,又让人打了盆热水,最后说,&ldqu;婴师傅帮着做些花粿。&rdqu;
婴师傅问了一句,&ldqu;你不是说那个味道太难闻,不许我们再做吗?&rdqu;
季离忧说,&ldqu;没事,多做些吧。&rdqu;
&ldqu;好。&rdqu;他点点头,去了厨房。
推开门,听见他空灵的声音,&ldqu;出去。&rdqu;
季离忧知道是自己闯祸了,&ldqu;我来看看你。&rdqu;
&ldqu;不必。&rdqu;
&ldqu;还疼吗?&rdqu;季离忧小心翼翼。他回头那一眼,不止看见了他的脸,还有他脸上和手臂上像是被火炭烫伤的印记。
他闭着眼在桌边打盹,一手撑着脑袋,像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ldqu;我问你,还疼不疼?&rdqu;
他没回答。
&ldqu;方才那个人的血,是不是对你来说挺危险?&rdqu;
他没睁眼。
季离忧没再说话,将盆放在一边,打湿了帕子先擦干净了手。
他盘腿而坐,季离忧便蹲在他身后,轻缓地将他的发簪取下,散开他的长发。
他一摸到他的头发,便知道他头发上也染了血,&ldqu;是你自己的血?&rdqu;
他说不是。
季离忧给他擦头发,他也没有拒绝,依然保持原来的坐姿。
&ldqu;身上受伤了吗?&rdqu;他问他。
&ldqu;没有。&rdqu;说书人冷冷道。
季离忧知他也不会说实话,伸手去解他的衣服,被他握住手腕,&ldqu;滚。&rdqu;
季离忧笑眯眯道,&ldqu;父亲大人让我照顾好你。&rdqu;
说书人听到这句话,昏昏沉沉伏在桌边,缓缓睁开了眼睛。
季离忧扫了一眼,已和常人无异,黑色的眸子。
他脱下他的上衣,见他背后密密麻麻的鞭痕,&ldqu;你做错了什么事,被打成这样?&rdqu;他无心一问。
说书人说,&ldqu;不,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什么都没有做错。&rdqu;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屋中的灯忽然熄灭了。
季离忧借着窗子洒入的月光,看见了他的眼中盈盈如水,像是卧了一汪泉水,这水底下有深渊,他一眼看不到底下,水底下是封印了什么秘密,他也不得而知。
一个瞬间,季离忧觉得他更像是个妖怪,摄人心魄,当然不是这张面孔,而是今天在雨鉴郡公府见到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