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林奴儿一想,道:“倒也是个办法。”
太子妃将那张纸交回与她,又笑道:“听闻秦王妃做得一手好菜,十分得皇上的心意,不知哪一日我也有口福,能吃上一回。”
闻言,林奴儿道:“这有什么,改日嫂嫂来重华宫,我做给你吃。”
话才说完,袖子便被人扯了一下,林奴儿转头看一眼,果然是顾梧,太子妃微笑,只装作没看见他的小动作,欣然道:“那就叨扰了。”
说话间,两人走了一段路,眼看乾清门要到了,林奴儿忽然问道:“嫂嫂可曾算过,太子殿下何时能清醒?”
太子妃停了步子,道:“这却算不到。”
林奴儿讶异道:“为何?”
太子妃含笑道:“我与太子本是夫妻,二者一体,越是亲近之人,越算得不准,当初太子之劫,还是我请师父推算出来的。”
听了这话,林奴儿更是惊讶,道:“那你能为自己推算吗?”
太子妃摇首:“不能,不过天下之大,不乏有厉害之人,可以推算自己的天命,但若是那样,便没有意思了。”
林奴儿眉头轻皱,欲言又止,最后才问道:“那你觉得父皇……会立新后吗?”
太子妃笑了,道:“应该会的,本朝推崇忠义仁孝,今日太后于宴享之上那般当众哭诉,所有的臣子都听在耳中,若皇上不照做,焉能立天下之表率?又如何再治下?”
简直是把景仁帝架在了火上,如今立不立后,已经由不得他了,但凡说个不字,群臣纳谏的折子怕是要淹没乾清宫。
但是换一个方向,太后与景仁帝母子二人之间的情分,从今日起怕是要横了一道深壑了。
闻言,林奴儿便道:“嫂嫂半点也不担心吗?”
若赵淑妃真的登上了后位,那么她的亲生儿子顾晁,地位就完全不同了。
谁料太子妃却悠然道:“不担心。”
过了乾清门,东宫与重华宫是两个方向,两人便分了别,待走出一段路,太子妃忽然站住了,身后随行的宫婢问道:“娘娘,怎么了?”
太子妃自言自语道:“方才只顾着说话,我倒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秦王妃了,她近日有些小麻烦。”
只是眼下人已走了,那宫婢道:“可要奴婢去追?”
太子妃摆手道:“罢了,只是一些有惊无险的小麻烦,妨碍不着她。”
……
却说顾梧回了重华宫,一直不太高兴,林奴儿问起缘由,他道:“你跟太子妃说了那么多的话。”
林奴儿哭笑不得,道:“这也不行?”
顾梧霸道地道:“不行,你和我说的话都没那样多。”
这明显是在胡搅蛮缠,林奴儿心说,我一早起来睁眼就看见你,晚上闭眼前最后一个看见的也是你,怎么到你这就似乎没说过几句了。
旁边夏桃几个忍不住哧哧笑,林奴儿只好道:“如今话已说过了,你待如何?”
顾梧想了想,道:“你要给我补回来。”
林奴儿有些无语,道:“怎么补?”
顾梧道:“你给我说故事罢。”
林奴儿绞尽脑汁地搜刮,道:“从前有一只猴子,死后见了阎王,说来世想投胎转为人,阎王道,既欲做人,须将身上的毛尽数拔去,便叫夜叉动手。”
顾梧追问:“后来呢?”
林奴儿笑道:“才拔了一根,那猴便呼痛不止,阎王骂它,畜生,看你一毛不拔,如何做人!”
旁边听着的冬月与夏桃几个皆是轻笑起来,唯有顾梧满面疑惑:“一毛不拔,便不能做人了?”
他知之甚少,不通人情,故而听不懂其中的戏谑,两眼迷茫,一副真心不解的模样,瞧着甚是好玩,林奴儿只好解释道:“这是在笑说一个人若过于吝啬,便做不得人了。”
顾梧的关注点却忽然跑偏了,问道:“人死了还能见到阎王么?奴儿,阎王是什么?”
林奴儿道:“人死后化作魂魄,投胎转世,阎王便是管他们的神。”
顾梧想了想,认真道:“奴儿,我死后不想见阎王,只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