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哗啦啦地下。
雨水打在玻璃上发出爆裂一般的声音,像极了胸膛里密集延绵的心跳。
遥远的天空飘着不褪色的乌云,阴沉地压住了应有的阳光让本应明媚的上午有了夜一样的深邃。
昏暗的天色昏暗的房间,床头的吊灯垂下来,在墙上留下一团团柔黄的光。
真寻从床上坐起来,灯光流淌过黑发她伸手按住中原中也,身体里残留的余韵让她的动作格外缓慢。
她慢慢地挪动位置,不意外地看到了对方脸上浮现的茫然,他显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反射性地想坐起身再扶她起来,但又被真寻用力按住。
“您不要动。”
真寻的声音几乎要被雨声掩盖这让这句细细的命令听起来缺少了力度。
中原中也已经撑起上身又在她的力道下听话地躺回去陷进柔软的被褥里橘色的发丝散落在灰色的被单上,松弛的姿态像是一种邀请。
真寻就这样,异常缓慢地跨坐到他的腰上。
整个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尽管她没有丝毫力量也并不具备让中原中也束手就擒的能力但自她那句话开始,能一个人造成地陷的重力使就呆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她只能用“缓慢”来形容的动作,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抗。
他出神一样盯着她,忍耐过她的腿贴紧衬衫又蹭到腰侧的举动。
他或许想要放轻呼吸但很显然失败了,在真寻悬挂在他上方的时候,中原中也的气息一下子浓郁起来,他的呼吸在颤抖,喉头滚动,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真寻终于成功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将所有重量都落在他身上,中原中也重重地一颤,喉间似乎泄露了一丝喑哑的声音,就像猛兽因为饥饿而发出的焦躁咕噜声。
隔着单层的衬衫布料,她能感受到猛然绷紧的肌肉,他僵硬得像是岩石,却又滚烫得能让空气燃烧,他身上的温度那么热烈,仿佛她陷在狮子长长的绒毛里,正亲密无间地贴着皮毛下的软肉。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眼神黏着眼神,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她的身下,如果不是掌心处心脏的律动,就仿佛她压着的是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塑。
安静的,乖巧的,甚至有点温顺。
度过了最初的震惊,他半阖着眼,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抖,于是灯光落在眼底的微光也被搅碎,随着睫毛的阴影颤动起来,让他看起来有了平日不会出现的、不可思议的脆弱感。
不可思议。
真寻的手从他的肩膀摸到胸膛。
中原中也紧绷着身体,好像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身上的肌肉紧绷到随时都可能一跃而起、将她从身上掀下去又或者反压在身下,呼吸经过短暂的停滞,再响起来的时候,明显有别于先前的频率,带上了无法压抑的热度。
灯光沾在他的睫毛上,然后在眼底破碎,就像暗色的水面上,一盏又一盏浮动的灯。
那些灯光自海面升起,明明灭灭地,簇拥着真寻的脸。
她撑住中原中也的胸膛,微微倾身,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二人贴合的部位发生了些许改变,细碎的摩擦声刮过脆弱的神经,中原中也肩头一跳,猛地抓紧身下的床单!
他沾着汗水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眼底的灯光逐渐被阴影吞噬。
“你打算谋杀我吗?”
他哑着嗓子问,性感的声线同他的眼神一样沉而晦涩。
“我拒绝接受这个没有道理的指控。”
真寻的声音比他轻巧许多,她一只手滑进他的衣领,停在他的锁骨上,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么做带着怎样的暗示意味,即使中原中也的胸膛正在剧烈地起伏。
“而且,我也没有赤手空拳谋杀您的能力。”
这样说着,她垂下头,长发像一条漆黑的银河,夹杂着灯光细碎的光点,曼妙地,从肩头垂落。
垂落到胸前。
垂落到床上。
垂落到中原中也的脸上,和他艳丽的橘色发丝混杂在一起。
在中原中也忍耐的目光里,真寻对他笑一笑。
她只穿了一件酒红色的衬衫,男士的,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上,堪堪遮住她玲珑的曲线,只在领口透出锁骨的走势来。
于是她倾身的时候,衬衫就从她身上荡下来,留下足够让人窥视的缝隙。
床头的灯光爬过她的锁骨,钻进衬衫的空荡,在她莹白的肌肤上留下一抹诱人的蜜色,那层颜色也和灯光一并,顺着领口钻进去,钻进衣料和身体的间隙,铺在被遮掩的肌肤上,铺在凌乱暧昧的痕迹上。
酒红,纯白,漆黑。
灯光朦胧,雨声阵阵,她身上的色彩无比明晰,让她看起来是完全不同于常日的艳丽。
她就这样对他笑一笑,房间里仅有的光源在她身上跳跃,在眼前折射出数层交叠的光壁。
在漫长而熬人的沉默之后,中原中也猛地闭上了眼,眼球在眼睑下不断颤动:
“你在暗示我做点什么吗?”
“并没有。”
真寻语气轻松地回答,“我现在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