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悖望着她唇角两个盛了蜜似的小梨涡,阴暗眸子笼上一束光,晃晃悠悠直达心底。
夜渐深,她看着他开窗要走,忽然开口把人叫住:“阿瞒哥哥!”
搭在窗边的手微颤,楚悖回头一望:“怎么了?”
“以后不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萧宝绥抿唇,这次的目光真挚诚恳。
无论他出于什么原因对她好,对她而言,都是一份难得的温暖。她不想他出事。
“唔……”他缓缓一笑,“人又不是我杀的,是狮子咬死的。”
萧宝绥扬眉:“那狮子是谁放出去的?”
“我啊!”
说着,便利落地翻了出去。
萧宝绥眼角一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
“你这背上的伤好得够快了。”霍安如一边给她上药,一边感叹道。
也就三四天的功夫,伤口已经结了痂了。
“他送来的药膏当真有奇效。”萧宝绥嗅了嗅药罐儿,只能依稀辨别几味药材,其他的一概闻不出,却莫名觉得这味道熟悉得很。
霍安如替她拢上衣服,电光火石间,兀地想起来了一件事:“这不会是锦衣卫专用的雪絮膏吧?”
“雪絮膏?”萧宝绥系上衣带,隐约觉得有些耳熟。
“我也只是听别人提起过一回,雪絮膏珍贵,除了给边关将士,剩下的向来是紧着锦衣卫用。皮外伤用上就好,连疤都不会留。不过……”霍安如顿了顿,“不过因为数量有限,只有重伤的人才会用上,一般的锦衣卫不会有这种东西。”
“我好像想起来了……”萧宝绥拍了拍脑门儿,“我幼时贪玩,荡秋千摔了一跤把额角磕破了,祖父亲自去远威王府求了老王爷要来一小罐雪絮膏为我治伤。”
“你瞧,一丁点儿都看不出来!”
她指了指额角,面上笑着,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又用上了雪絮膏。
但是……
萧宝绥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姐姐,你刚刚是不是说,只有受了伤的人才能用上这药膏?”
“是,听说还有一套严格的申领制度。”霍安如点点头。
她握着小罐子,指尖泛白发冷:他是不是受伤了?
或者……是他干脆把自己弄伤了才弄到了这罐药?
以他的脑子,做出这种事也没什么稀罕的……
还是等他今晚来了问问吧。
“你是在担心他?”霍安如见她皱着眉思索,调皮地凑近一笑。
“哪有?!”萧宝绥否认,“男人嘛,总是喜欢体贴温柔的女子,我若是关心他,他自会觉得欢喜。”
“瑟瑟脑子真灵!”
*
入夜,萧宝绥坐在窗边绣着荷包。
上次皇上赏下来的绸缎掌饰只留了两匹,剩下的将近三箱子她与霍安如一人一半。
自从搬到这来,赵阑瑛和霍安如都很照顾她,她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就自动揽下了绣活。
每日绣绣荷包香囊、打个璎珞,闲暇偶尔看看书,清闲自在,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家的时候。虽然没那么富贵,但却也怡然自得。
“宝儿在给谁绣荷包?”
窗陡然被人打开,一股冷风夹杂着一个森冷的声音猛地灌了进来。
“给我们掌饰的!”萧宝绥眉眼弯弯,起身走了过去,“阿瞒哥哥你瞧,好不好看?”
楚悖翻身进来,眯着眼睛扫了一下,不经意瞥见了桌上的布箩筐里整整齐齐摆了六个荷包:“有给我的么?”
“啊?”她心虚地低头,“没有……不过我是想等你来问问你喜欢什么花样再做的。”
楚悖冷哼:拿着我送你的料子,给别人做东西!
萧宝绥觑了他一眼,却偶然嗅到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眉头一锁:他真的受伤了?
她想开口,却知晓自己若是直接问,他必定什么都不说。
萧宝绥低下的眸子缓缓转了一圈,心里定了主意。
她把荷包放到一边,伸出双玉白的手微微颤抖着落指了指他腰间,甜糯的声音细若蚊蝇:
“你、你把衣裳脱了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