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花灯,糖糕的香气,人声鼎杂……
小贩吆喝着:“月老下的红线,一牵一个准,客官们看一看,想要套牢心上人,就来一条月老儿的红线……”
柳织书正要走过,忽被一人拦住。
“姑娘等等,你掉了个东西。”
柳织书抬眼,是个俊朗的男子,一身绛白纹袍,腰间配着翠玉配,手指间折着一把墨扇。
一双桃花眼,面上似笑非笑地盯着柳织书。
柳织书眉挑了挑,摸了摸衣袖发现并没有东西掉落,“敢问公子,我掉了什么?”
男子将折扇打开,又合起,凑近柳织书,放低声音,“姑娘掉了你我之间月老的红线。”
柳织书面无表情:“……”
男子翘起嘴角,眼弯了弯,“小生不才,能否知姑娘芳名?”
恰好,一男子从侧边过,看了眼柳织书:“姑娘认知柳织书吗?前头步月亭有人等她。转告她申时前必须到。”
柳织书:“……”
折扇男子敲了敲手,“怎么满大街都在找柳织书?谁家孩子没看好?哎……姑娘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公子自重。”
折扇男子愣了下,又笑:“有意思。”
柳织书转身正待继续走,手腕处忽然一疼。
抬手,一根红线不知何时绑在了自己手上。
红线的另一头,折扇男子笑得贱兮兮,拉了拉手上的红线,柳织书蹙眉,身子被迫往前带了一步。
“我没说错吧?这是月老为我和姑娘绑的红线儿,姑娘还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柳织书。”
“啧,怎么还来?都说没人认识什么柳织书,大街上的一遍遍讲烦不烦啊!”折扇男子道,忽然发现这声音不是来自旁边,也不是来自那位姑娘,而是来自身后。
一扭头。
一身玄墨锦袍的男子,黑沉着一张脸,盯着前头的姑娘。
等等……这脸怎么有点眼熟?
柳织书咽了咽口水,脖颈处一片寒凉。
如果目光能杀人,那她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人间了。
萧珩的冷冷的目光往下,顺着那条极为刺眼的红线,转向了拿捏着红线另一头的男子。
目光阴狠。
折扇男子忽然想起了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一声惊呼还没起,一声惨叫便已先响起。
“啊,胳膊……我的胳膊!”
折扇啪地落地。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白衣男子被卸了胳膊,满脸抽搐地倒在地上哀嚎,纷纷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柳织书也被吓到了,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还没退一步,红绳上一股劲,猛地将柳织书往前拽,趔趄几步,便撞进了一个坚硬宽阔的胸膛。
柳织书心如铜鼓,一声声震得慌。
“本王怕你丢了,派了暗卫满长安找你,结果你同宁轻牙有说有笑?本王让人给你传话,在步月亭等着你乖乖回来赔罪,结果你在这里同人牵红线?”萧珩的眸子赤红起,声带阴冷,收着红线的手紧紧禁锢着柳织书的下巴,“是本王看你太松了,还是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你可以连本王的命令都不用听了?”
柳织书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唇动了动,却没说一句话。
“咏弦?!”
“少爷?”
“姐……姐……救救我……好疼,我要死了……疼死了……”
身后,侍卫扶起自家少爷,左芝兰一脸心疼,“怎么回事?你怎么弄成这样……”
左咏弦疼得脸生白,泪湿满面,“是,是侯爷……”
左芝兰抬头,盯着前面一抹高大的身影怔了怔。
而后才缓缓站起身来。
“侯爷……不知愚弟哪里冒犯到侯爷,竟得侯爷如此对待?”
萧珩转过身,连带着他怀里禁锢的人也显现在众人面前。
翠绿衣的小丫鬟捂住嘴,把惊呼压住,不敢置信:“小姐,是那个姑娘……”
左芝兰面上有点凝,眉微蹙了会,才复松开。
“你弟弟?”萧珩嗤笑一声,“本王卸他胳膊还算轻的,还有下次,便是不长眼的地方了。”
左咏弦惨白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家姐,“我只是搭讪了个姑娘,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王侯子弟就能在街上随便犯法吗……”
左咏弦的声音在自家家姐的目光下逐渐弱下。
前方,周围忽一遍抽气声。
左咏弦扭头,萧小侯爷正拧着自己刚看上的姑娘的后颈,蛮横地吻咬着唇。
左咏弦面上立刻一片惨白,像是刚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萧珩舔了舔唇,抬起眼,扬眉看了眼他。
“看着你姐的份上,本王今天就饶了你。”萧珩将正微微喘气,面红耳赤的柳织书往怀里挡了挡,看向左芝兰,“左姑娘之前给的提议,本王会派人将酬劳费送上府里。”
左芝兰精致的脸白了白。
小丫鬟一跺脚:“小姐,这……怎么能这样……”
小姐给侯爷出主意是为了接近侯爷,怎么就成了赚取区区几两银子了?
*
柳织书冲散后,萧珩第一时间就派了暗卫去寻。
结果回来的暗卫回禀说看见柳姑娘同宁轻牙在一起,问要不要通知柳姑娘回来。
萧珩怒火攻心,准备自己去抓人时,又遇上了左芝兰的轿子。
左芝兰说她有一个法子能考验侯爷要找的人是不是对他真心,萧珩硬生生冷静了下来,坐立不安地在步月亭等了半柱香,直到一路跟着柳织书的暗卫偷偷回来禀告,说柳织书被个男子给缠住了,萧珩才坐不住,冲出去寻人。
街头人声逐渐远去。
柳织书手腕被红线摩得发红,看了眼身旁阴沉着脸的人,忍了忍没敢说。
走进空谧的巷子。
只有一角灯笼发着微弱的光。
萧珩忽然扯下柳织书腕上的红线,重重摔落在地,把人推到墙角,眼底怒意蓬勃而发,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同宁轻牙约好了?!你是不是就是要同他一起逛灯火会,故意把我给甩掉!”
柳织书背靠着薄凉的墙,声音微弱,“……没……奴婢只是找侯爷的途中,碰巧遇见了宁先生而已……”
萧珩死盯着柳织书的脸,眼神蕴着漆黑的瞳。
柳织书面上剔透的白,因刚才萧珩的吻咬,唇色还是未退的殷红。
一双清灵的眸,难以琢磨地回视着萧小侯爷。
萧珩冷凝着脸,声音微凉,“本王要如何信你的话?”
“本王要如何才知,你对本王是真心实意?”
柳织书:“……”
萧珩的手抚上了柳织书的脸,微寒的眸底带着几丝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痴迷。
一声轻啄。
萧珩舔了舔唇,微眯着凤眸抬起了眼,手还捏着柳织书的下巴,“做给本王看。”
柳织书被亲得猝不及防,愣愣地看着他,“做,做什么?”
“你的心意。”萧珩沉声道,“证明给本王看。”
柳织书眸顿了顿。
侯爷当众卸了左使丞相小儿的胳膊,还众目睽睽“公布”他们的关系。
不用到明日,这些便会传到太后的耳里。
柳织书眼底闪过几丝挣扎和无奈。
就在萧珩等得不耐烦时,一道温软的唇印了上来。
独属于这人的清香。
萧珩觉胸腔似有什么澎湃得似乎快爆炸。
捧着柳织书的脸,反客为主便攻了上去。
静谧的空巷,一盏微弱的灯下。
交替喘.息的旖旎朦胧又暧昧。
*
柳织书脖颈间已经青红痕迹交织一片,死死扯着衣领,不让萧小侯爷没分没寸地一路往下。
萧珩揽住柳织书的腰,声音低沉喑哑,带着难以遏制的兴奋,咬着柳织书的耳朵,“……我要娶你。”
柳织书气喘吁吁地捂住小侯爷的乱蹭的唇:“……”
……别得寸进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