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悠悠吹着,莺莺鬓角的发丝拂过脸颊、鼻翼,明尘的衣角微微飘荡,眼中不见丝毫慌乱,旁人似虚化了,周围的景似虚化了,只有她两无声的对视,不知看了多久,明尘冷静如初,莺莺率先打破沉寂,“看着一张与他相似的脸,你是不是冷静的太过出奇。”
明尘的视线缓缓落在东儿的脸色,一个缩小版的欧阳沐之,终于,她的冷静瓦解了,眼底隐隐流淌着仇恨,握着扫帚的手慢慢用力收紧成拳,她的呼吸略微紊乱,她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在隐忍即将迸发的愤怒。
可是,想到那个与自己无缘的孩儿,她的的心隐隐作疼,如刀割针刺般,她的腹部微微抽搐泛着疼,曾经,这里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属于她的孩子,为什么欧阳沐之能让莺莺的孩子出世,就容不得她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
莺莺将孩子推到明尘面前,“若你我能进欧阳府的门,这孩子,还得换你一声小娘。”
明尘深呼吸,强颜欢笑,“施主失言了,贫尼是出家人,怎当得起别人的小娘。”
莺莺歪头,浅笑,“破了戒的出家人,菩萨还认吗?”
陈静上前一步,微扬起下巴,“你就不要装了,你和欧阳沐之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就老实交代吧,是不是你杀了欧阳沐之和苏星辰!”
明尘低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忽然,她的肩膀抖动,轻轻的,若有若无的笑声传出,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她猛的抬起头,仰天大笑,她的笑声很恐怖,一旁树上的鸟儿惊得扑腾翅膀飞走,风也越刮越大,四周的落叶胡乱飘着。
许久,她的笑声停了,她恢复那处变不惊的表情,视线按个扫过他们的脸,嘴角微扬,淡淡道:“有证据吗?”
“你!”陈静被气地想跳脚,这明尘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但是,她们没直接证据,这感觉,太窝囊了。
“明尘师姐,你这么做,只会害了师傅,害了莲溪庵。”
“害了师傅?害了莲溪庵?”明尘神情复杂环视莲溪庵,她的眼神藏了千言万语,又似受了万千苦难,“有没有人想过,我是不是受害者?有没有人关心我的感受?”她转过身,定定看着静慈,“你自幼得庵主喜爱,她疼你,护你,庵主出事了,你为她忙前忙后,真好,你们就像母女,像一家人,莲溪庵就是你们的家。我呢?”明尘泪眼婆娑看着自己手里的扫把,哽咽着:“我手里的扫帚换了一把又一把,庵里的地,我扫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整整十五年啊,我扫了十五年。为什么我只能是个扫地尼?你一进来就是庵主的关门弟子,什么杂事都不用做,走路永远抬着头,而我永远低着头。”
“师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都是孤儿,师傅收留我们,给了我们容身之处已是莫大的恩赐。”
明尘红着眼吼道:“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想!我们过的一样吗?庵主对我们公平吗?你看看你的头发,你再看看我的!”明尘扯下尼姑帽,光秃秃的,她泣诉着,“庵主一直不肯给你剃度,就想着让你有朝一日寻个郎君过正常女子的日子,而我呢,我求着她让我还俗,她却偏不肯!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为什么要让我当一辈子尼姑!为什么要关我一辈子!”明尘似自言自语道:“她想毁了我,我就毁了你,毁了她!”
静慈抓到关键点,狐疑道:“你想毁了我,所以,你在我练武的时间杀了苏星辰,然后在我离开的同时让别人发现尸体,如此一来,便可让我成为杀人嫌犯。你想毁了师傅,所以买通三人串好词,引导我们以为师傅是去买核桃糕之人。”
明尘冷笑,“你说的这些,我可听不明白,我只是心有怨恨,可没杀人,我不过是个尼姑,有何能力布这么大的局。”
陈霄道:“你没这个能力,但有人能助你杀人泄恨。”
明尘眼神闪烁,有瞬间的心慌,“我常年在庵中,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陈静冷哼,“你这尼姑可不简单,常年在庵中,不照样可以勾搭男人么?你本事大的很。”
突然,一道身影快速袭来,下一秒,明尘被击中,她吐血倒在地上,清言师傅愤怒看着明尘,“是你杀了人,嫁祸清莲。”
明尘胸口疼,又吐了一口血,“我没有,是师傅你出主意让欧阳沐之在核桃糕里下神仙散的呐,要说嫌疑,师傅您的嫌疑比我大多了。”
众人惊愕看着清言师傅,清言师傅倒也不慌乱,明尘看着静慈虚弱道:“不如,我再多告诉你些。苏星辰说要吃核桃糕,托清言师傅去买,清言师傅叫我一道去,我本不知为何,到了山下,竟然看到欧阳沐之在等清言师傅,原来她们要买三份。欧阳沐之将其中一份送给了柳莺莺,目的是要神仙散,第二份给了苏星辰,第三份,欧阳沐之下了神仙散,但你知道这盒被下了药的核桃糕原本是要给谁的吗?”明尘看着静慈一字一字道:“是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