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元街街口的寒雪融化时,春天已悄悄来临。
伊恩小姐因为脚伤回家休养了,倒是那些信却从未间断过,花曼依阻止不了她的行为,也就懒得管了。
一大早就没看到晓晓的身影,花曼依疑惑下楼,在出房门前瞥了一眼老黄历,这才惊醒一件事,茯苓姐已经离开风海三个月了。
可……她没有回来,那晓晓……
花曼依转身下楼去找人,找遍了整个风海,都没见人影,一问之下才知道她一大早就请假回娘家了。
“可是,她不是前几天才刚回去一趟吗?她娘身体不是说好转了吗?”她觉得疑惑。
厨房的张大妈说,“俺也不知道,只知道晓晓离开的时候眼睛哭得老肿哩!”
花曼依越想越不对劲,还没回到房间眼皮子猛跳了一下,找人问了晓晓的地址,临走前,想了想,又去要来茯苓姐的地址,叫了一辆黄包车。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福特车就停在风海面前。
巩烟看着那道纤细背影,转身问在前台擦杯子的阿华,“花曼依她打算去哪?”
阿华说,“曼依姐好像是去找晓晓了。”
“找她做什么?”巩烟神色忪怔,准备上楼,“阿华,等下帮我把那瓶新葡萄酒送上来。”
阿华:“好。”
没多久,阿华便端上来新的葡萄酒,巩烟让他退下去,倒了杯酒,正要喝,福伯匆匆忙忙上来,脸色愁云遍布,“夫人,江吟小姐出事了……”
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起,巩烟拧眉看了眼福伯,接起电话。
福伯看着巩烟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也大概猜到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了,“夫人,冯武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贪得无厌,我们要不要……”
砰,手摇电话被挂上。
“帮我联系赵局长,就说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他。”
……
北街这块地,是海城比较偏远的地方,许多住宅还保留着上一代人的思想,白墙青瓦,巷道也不似繁华的正元街那样宽敞明亮,仅可容两人并排穿过。
花曼依从包里拿出张纸,照着上面的地址一间间屋找过去,好不容易找到,敲开门,谁知道迎来的是一个年迈的妇女。
妇女头上裹着一块方巾,腰上系着一条老旧的围巾,脸上是慈祥的皱纹,屋里甚至能闻到柴火煮饭的炊烟气息。
“请问你找谁?”
花曼依不认识这位妇女,眼睛往里面瞄,“晓晓在这里吗?”
“晓晓?”妇女诧异,“她不是前几天就回去工作了吗?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妇女显然更敏感,以为出了什么事来通知她的,差点把花曼依吓到,好言劝了几句,才把人安抚了。
走出白墙青瓦的住宅,花曼依越发忧心忡忡,晓晓没有回家,那她会去哪里?
青石板路刚下过一场春雨,路面湿漉漉,冬天的尾巴刚走,春天还没适应过来,冷不丁被一股春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拿出茯苓姐的地址,问了几个人,每个人都说这地方里海城远的很,都是乡下山庄的穷乡僻壤,从海城这里到那边,起码得要半天。
而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她要是现在过去实属太冲动了。
花曼依走出北街,叫了一辆黄包车,掏出三块铜板,“师傅,麻烦去风海。”
黄包车车夫把帽毡扶了扶,往腰上系紧毛巾,这是今天第一单生意,家里总算可以开锅了,扬笑道,“好嘞!”
花曼依坐上黄包车,车轱辘在青石地板上飞快转动,北街和海城中心交接的附近有个教堂,周围绿茵环绕,随时能看到修女在走动。
因为心里在担心着晓晓,她只匆匆瞥了一眼,便打算抛诸脑后,可就是这匆匆一瞥,让她突然定睛一看。
在教堂的大门口阶梯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吸住了她视线。
“停车,师傅,停车!”
好不容易叫停,花曼依把车夫打发走,拿着手包看了两眼街道两边又没有车经过,小跑穿过大马路来到教堂草坪前。
教堂信奉的是基督教,很明显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山子形木质屋顶,高耸尖峭,直指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