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周昂他在她不注意的地方做了什么事情,让他觉得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以来讨些利息?
不管如何,一切脱离掌控的都不是好现象。
况且,周昂他可不是什么乖巧可爱之人,而是一只自以为自己是温顺的羊,实则是随时可能反扑的恶狼。
一旦周昂觉醒过来,他是极有可能弑主的。
看来得找机会压一下他的气焰了,或者实行第二个方案了。
她内心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将周昂利用干净,一边回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像是接受了对方的靠近般。
而就在周昂痴痴地望着她,感受岁月静好时,冲锋的时间到了。
周曜本准备唤出地乙,将她带下树。
不料,周昂先一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护着她安全地落下地来。
既然已经站稳,她也就熄了将地乙唤出的打算,转而让他继续掩藏。
“检查一下所有将士们的草绳是否已经绑好。”周曜站定后,紧接着就吩咐道。
“是!”
熊壮义倒是有些佩服起周曜的料事如神来,因为这山不高,而除去冬季,其余时候一直温度适宜,所以之前他们都没想过山上可能会积雪结冰。
若不是她提醒在先,光是在山上疾行和策马就是个大问题。
“玉堦[1],周阮欠你的债也该还了。”何顾站在队伍前方一字一顿地轻声说道。
周曜虽是让人检查装备,但她一直分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何顾身上,所以她敏锐地听清了对方的自言自语。
她侧过头望向何顾,只见他双拳紧握,其中不断有血滴一滴一滴的落下,将积雪溶出了一个个淡红色的洞。
果然,俞琅还是遭遇不测了,而并非失踪而已。何顾也不简单,将消息瞒的严严实实,偌大的军中竟无一人知道这个消息。
“军师,你说啥?”熊壮义完全没注意到何顾的话语,他在检查完草绳是否绑紧后,问道,“是不是时辰到了?”
何顾头也没回地回复说:“再等等。”
“明白!要点火的时候,军师就和我老熊说一下。大伙都准备好了!”熊壮义也没问为什么还要等待,只是抠着脑袋,憨憨地回答道。
就在此时,一斥候跑着步,喘着粗气报告说:“报!将军已抵达叛军后方,两翼人员也已就位。”
可能是越到大仇将报之时,人就会越平静。
何顾听到一切就绪时,内心的纷纷扰扰反而彻底消散,他冷酷地举起手,打出了点火冲锋的手势。
“点火!”
牛群们尾巴上早已被燃油浸湿,点火后,受到刺激的牛群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山下奔腾而去。
不好!
周曜终于想起自己忽视了什么。
她一把拦住何顾手中即将砸下去的信号弹,质问道,“撤退的是哪个?要其余人全部撤退!”
“听闻大皇子殿下过去在周阮那学过武艺,怎么?这时候,还想保自己皇叔的命?”何顾笑不及眼底,护着信号弹,讽刺地说道。
“是哪个?”
因为焦急,周曜的眼角有些发红。
熊壮义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他回想起临行前俞瑾的嘱咐,军师近日状态不好,如有冲突以大皇子殿下命令为准。
于是,他连忙解释道,“是黄色的那个。”
“地乙!把黄色的信号弹放了!”
周曜察觉到何顾对撤退的抗拒,当下直接命令起地乙将信号弹抢过来。
没等地乙出现,周昂再次抢先绕到何顾身后,一手刀敲晕了他。
他在熊壮义震惊的目光中,将信号弹砸了下去。
一股黄色的浓烟从山顶升起。
山下原本准备包抄的将士们,虽不明白发生何事,但军令如山,不可违背。
他们只能选择老老实实地服从军令,放弃任务,极速撤退。
而正在山腰的周阮也注意到了这股浓烟。
尽管不在军营多年,但早年的军营生活还是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俞家军撤退的信号。
糟糕!有埋伏!
“撤退!”周阮来不及解释,只得嘶吼道。
然而,在军队开始掉头向后撤退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地面不断的颤抖。
周阮甚至凭借着良好的视力,看到了身后横冲直撞的牛群。
跟随在牛群后的是因为剧烈震动而造成的雪崩。
在明白在劫难逃后,周阮的第一反应是一手抓过身旁的棺材,一边扑向孙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