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红提醒何玉婠,宁氏欲带几位姑娘前往阿若寺,拜香祈福,一是为云氏腹中胎儿,二是想早点把何玉婠等人嫁出去。
何玉婠恋恋不舍地收好画,嘱咐三红:“这次去要小住两天,多带点换洗衣裳。”
“早就知晓了,姑娘,奴婢昨日就已收拾好。”
三红把何玉婠拉到铜镜前,开始为她梳洗打扮。
一刻钟后,何玉婠带着三红出现宁氏面前。
行过礼后,何玉婠上了马车,里面坐着何玉岚何玉梅两姐妹。
“三姐姐。”何玉梅向她颔首一笑,何玉婠轻点微笑回礼。
何玉岚随口一问:“近日三姐姐少与我们玩乐,忙得抽不出身来,在做何事?”
何玉婠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见识短浅,无一技之长,想学作画,静静心。”
何玉岚不再言语,只是轻轻地瞥过,嘴含笑意,略有蔑视。
何玉岚知道何玉岚误会了,柳师傅教画画的第一堂课,她刻意为之,线条粗细不均,引得姐妹们玩笑。
无妨,待他日嫁人出府,她便可不再顾忌这些人的眼光,一展身手,随心所欲而活!
马车摇摇晃晃,何玉婠与何玉梅一路闲聊,何玉岚偶尔说上两句,也不觉得颠簸。
到了阿若寺山脚下,何玉婠踏着车辕前的脚蹬而下,发现天色暗沉,已到申时五刻。
“知道母亲为何这么晚还来寺庙吗?”何玉岚问何玉婠她们。
何玉婠:“我身边的芙蓉听母亲院里的丫鬟说,是阿若寺里有贵客,早上主持只招待贵客,午后才准香客前去拜佛。”
何玉岚何玉梅这才恍然大悟,反正她们要在阿若寺小住两天,今儿来了不能跪拜也好。
“三位姑娘快些,夫人还等着!”
冯妈妈来到她们跟前催促,前面的宁氏更是回头瞪了她们一眼,目光凌厉。
何玉婠三人立马噤声,跟上去。
阿若寺在山顶,一条青石大路蜿蜒曲折,何玉婠仰望上方占地百亩的寺庙,暗自叫苦。
何玉梅也惊愕:“如此多的石阶!要走上去?”
自然是要走上去的,马车不过石阶,任何人都需亲自躬行。
何玉婠三人吃力地走上去,中途好几次腿软,力不从心,多亏有丫鬟撑着。
反观宁氏,比她们年长,却只是喘气粗重些,连她身边的冯妈妈与闫妈妈都比何玉婠三人状况好。一看就是常来此处,练出来的。
费尽千辛万苦到达山顶,何玉婠一行人香汗淋漓,略显疲惫。
然宁氏先带她们拜访了主持,才准她们去阿若寺的厢房。
主持道:“何夫人,寺中有贵客,还请入夜后切勿走动。”
“多谢主持提醒。”
宁氏不徐不疾,淡然处之,好像她早已知晓贵客的身份。何玉婠思忖片刻后,去了厢房。
寺庙厢房有限,何玉婠等娇生惯养的姑娘又不能缺人照顾。
阿若寺里的小师父给何玉婠主仆准备了一间房,何玉婠不在意这些,三红与她在一起睡,正好免得三红受累。
春季的夜,依旧漫长,何玉婠主仆在睡梦中被吵醒。
半夜三更时分,外面声音嘈杂,闹哄哄的,何玉婠睡意如潮,却不得入梦。
“三红,去看看怎么回事?”何玉婠的眼睛实在是睁不开。
旁边的三红揉了揉眼睛,她起身,打开门一看,随后就是惊叫。
“姑娘,走水了!阿若寺走水了!”
何玉婠闻言,马上掀开被子,疾跑到门口。
暗黑黛青色的天空下,一处院庙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不少人进进出出,提着水桶救火。
何玉婠周围厢房的香客都出来了,瞧着这一幕怛然失色,指着火光那边议论纷纷。
凄惨的哀叫声从远处不断传来,火花四蹿,燃烧的人影依稀可见,何玉婠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