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婠低眉垂眼,让陶彦松瞧不真切,他也不好特地叫何玉婠抬头一见。
“姐夫,这是三姐姐,她向来不爱走动,你没见过。”
说话的是过来的何惠晨,陶彦松因着何贤凝的缘故对她多有照顾,因此见到陶彦松,她满心雀然。
陶彦松是名门望族的子弟,将来要继承陶家的势力。
“倒是见过一次。”
陶彦松盯着何玉婠就是这样一句话,让何玉婠以为对方是认出了自己。
她咬紧牙关,袖子下的手浸出汗来。
陶彦松:“五年前与凝儿回门那日,见过三妹一回。”
女婿尊贵,回门那日何中鸿与宁氏对他热情款待,何府其他人更不用说,而何玉婠一众庶女就在旁边当了个背景。
“为难姐夫还记得姐姐的娘家人,姐夫对姐姐真是一往情深,我看望姐姐少,没认出来是姐夫,还糊里糊涂地撞了人。
请姐夫见谅,我头次出席这种场合,失了礼数。”何玉婠依旧低着头,面不改色,尽量平和地说出这番话。
陶彦松:“无妨,以后有空多去看看凝儿,近日她身子不利索。”
林府邀请了陶彦松,自然邀请了何贤凝,却不想何贤凝竟然没来。
何玉婠不禁想到陶彦松想娶徐之妗为平妻的谣言。何贤凝……应该是在意的吧?
但是何贤凝为何不来林府?来了就能看住陶彦松,就不会有沁音阁那一出。
陶彦松突然上前,拉进与何玉婠的距离,两人仅一指间隔。
何玉婠睁大了瞳孔,惊吓得全身僵硬。
男人身上华贵料子绣有的竖纹清晰可见,她努力地镇定下来,心里万分慌乱。
何惠晨也惊住了,陶彦松此举不合礼仪。怕陶彦松有其它想法,她忍不住叫唤:“姐夫……”
未等何惠晨说完,陶彦松在何玉婠身边闭眼浅吸一下,过后,他问何玉婠:“三妹身上佩戴的是何种花香?”
“木、木槿花。”
何玉婠脱口而出,反正她不能说桂花!此次来林府,她佩戴的本来是芙蓉准备的桂花香囊,在去林秋娴院子的时候,以香囊破损为由,从林秋娴处换了个木槿花香囊。
以后,她只能与桂花绝缘。
“是嘛?”
陶彦松没有从何玉婠身上闻到桂花香气,而且何玉婠的衣着与砸他那人大有差别。想到这儿,陶彦松眉头深锁,愠怒。
他昏厥过去的最后一眼,只记住那人蒙面的衣裙为红黄色,还有就是浓郁的桂花香。
“行了,你们坐着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陶彦松带着小厮优雅离去,何惠晨反应过来,陶彦松是在找坏了他事情的凶手。
陶彦松刚醒过来时,也问过何惠晨这样的话。
“姐夫这是怎么啦?”
何玉婠明知故问,何惠晨却不多说,找林媛儿去了。
等何惠晨远去,何玉婠愁眉苦脸,手心黏乎乎的,她在陶彦松面前如履薄冰。
暗叹好险,她完全被吓住了。
陶彦松果然不是好糊弄的人,何玉婠差点就撑不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沁音阁陷害强迫徐之妗的人,竟然会是陶彦松!何贤凝的丈夫!
陶员外,此员外非彼员外,乃是指五品员外郎,陶彦松就是兵部员外郎。
何玉婠有些后悔,若是知道对徐之妗下手的人与她有这层关系,她一定再谨慎些。
徐之妗逃过一次,肯定对陶彦松有所防备,陶彦松再想对付对徐之妗没那么容易。
可她呢?
她一介庶女,陶彦松对付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现在她只能努力不露出破绽,小心地伪装着。
何玉婠回到座位,没多久就开眼了。宴席上,林老夫人正在接受子孙们的祝贺。到了孙女这轮,林媛儿准备的是一对昂贵的瓷瓶,是她攒了四年的月钱才买下来的,寓意福寿安康。
林老夫人开怀大笑,说:“小丫头有心就够了,这么纯白的玉瓶,花了不少银子吧!”
林媛儿道:“祖母七十寿辰,媛儿花点钱算什么,只有祖母想要,媛儿以后缩衣节食都会孝顺给祖母。”
其余夫人赞叹林媛儿的孝心,更佩服林媛儿能坚持四年攒金银为林老夫人贺寿。
何玉婠也感叹林媛儿的抑制力,四年前林媛儿还是个六岁的孩子,那么小就能想到这些,难得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