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世界陷入沉寂,却唯独只有这宁天路不愿醒来。路边渐渐围了些想看热闹的人,甚至躲在草丛中偷偷摄像者也屡见不鲜。人们对于大规模警察出动的场面总有种特殊的爱好,仿佛这种事儿发生在身边一次都好像亲身经历了一次警匪大片一样。
充满了各种意味上的刺激。平淡的生活添了些许色彩,便会觉得特别满足。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心吧,开心才好呢。只需要起哄就好了,只需要冷眼旁观就好了,不用解决问题,不用思考问题,一人倡议,满座振臂欢呼。人类群体本来就是这样一种和羊群一般毫无主见的种群。
警车已经将整个宁天路周边五公里全都围了个遍,专业武警带着警犬正以无言饭店为中心不断扩大着搜索范围。空旷的楼房便强行闯入,偶尔出现居民的一些小区也只能叨扰。留给警队的机会并不多,而这位“徐”的第二次露面,无疑是一次非常宝贵的机会。
但是但是这狡猾的狐狸!
李温却是狠狠攥紧了拳。这种无力的挫败感让他非常懊恼。本来以为已然成功的拖延计划被简单地识破,他的从容退去,又何尝不是一种挑衅。
“李队。搜寻小队组b组组组都表示未发现藏匿人员踪迹。恐怕是已经跑远了。”
吴天明气喘吁吁地跑来,身后两名武警手提着证物袋不紧不慢地跟上。
“但我找到了他与你们对话的位置。那是位于饭店以东南一百五十米的一栋小平层。证物科来过了,没有留下任何人体毛发组织,脚印以及指纹。他就像个幽灵一样,什么线索都没留下来。”
“另外,他的反侦察意识也是离了谱。几个关键路口的监控摄像头,一点影子都没拍到,就跟瞎了一样,还泛着雪花呢。真不知道是怎么维护的。”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温不禁一阵心寒。不留任何蛛丝马迹悄悄混进来,还能轻易溜走哪只一点荒唐。
“那台设备呢?查清楚了么?”
“哦,蓝牙音箱。查过了,爱国者的牌子,绝对算不上先进,音质非常差。但这种牌子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信号接受范围,足足能划个一百米的圆。”
“一百米?可是他是在一百五十米外的那栋房子发送的信号吧?”
“只能理解为他安装了一些类似信号放大器的通讯设备了。跟路由器似的他对这种东西看来很熟悉。”
“我看未必。”
李温和吴天明循声望去,张保国正从远处慢慢走来。警笛震天,而夜幕正掩在他的身上。他正带着他习以为常的威严缓缓踱步。
“张局。”
“呃,张局。”
“好。辛苦了。我刚到。我收到你们求援信息的第一时间就出发了,只可惜看来还是晚了一步。他失去了踪迹。”
“是啊。就目前来看,方圆五公里内没有搜集到关于他的任何证据。客观上来讲,如果不是这些刻意用来恐吓的设备,甚至不能断定他来过。”
“这也正是他厉害的地方。他巧妙了利用了思维误区。在乎的不应该是距离,而是他的方式。一百五十米,却也可能是五十米。”张保国的目光分外深邃。“你们都记得。陈凌的家已经被彻底炸得粉碎了。除了你两位学生伤势不太重还算安慰外,所有的证据都几乎毁于一旦。可以说那条线已经毁掉了。”
“但这并不是伤怀的时候。他作为犯罪凶手一定是主谋,但前后三天的监控录像里都完全没有出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按常规的思维看,他是完美地避开了那些镜头。”
“但仔细想想李温。仔细想想。如果,他是三天前就已经蹲在了那个地方?”
这短暂而有力的嘶喊,竟在李温的心中如烟花般猛然炸响。一种令他不寒而栗的严寒,正如这冰冷的狂风开始肆虐。
不不这怎么可能
“张局。你不会是想说,他就在那栋连鬼影子都看不到的小居民楼里,足足等了我三天以上?就好像早就预料到我的行动般丝毫不为所动?”
李温的声音颤抖着,散落在冰冷的空气中。
“完全可以这样去设想。参与爆炸案调查的警员,在陈凌所居住的四楼上方发现了几张纸片和灰尘中疑似人员逗留的干净角落。”
“他就呆在那里等着你。不知道等了多久。”
“李温。他是犯罪天才,也是完全不顾惜任何代价的疯狂的变态。他为了实现目的做什么都可以。而你,只是他的一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