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治帝不喜政事,如今的政事大多是内阁处理,他很少过问。虽然如此,但每月总有一日是大朝日,他还是得坐一回朝堂。
成治帝坐在龙椅之上,听着底下的百官絮絮叨叨,说些令他心烦的事情,每个月都说那么几件,算着时间差不多也该结束退朝了,有人踩着这个点出列了:“臣听说皇后有孕,如此大喜之事 ,应大赦天下,以佑龙子,让我朝福寿绵延。”
其他官员一听,后悔自己说的太晚,只得纷纷附和。
成治帝歪躺着的身子一下就直了,虽然皇后有孕或者龙子降生多会大赦天下为皇子积福,可成治帝信的可不是这一套。他父皇走这一套的那几胎,可没有一个生下来是活的。
他听说民间有传统,有孕三个月内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会惊扰了胎儿,故而皇后有孕,这除了特别亲近的人,他都没和别人说过,甚至太医那也是封了死口的。
此刻听言官如此谏言,不由得又惊又怒。如此隐私之事,居然被人知道了,而且还传得沸沸扬扬。
匆匆忙忙的下了朝,成治帝气的直发抖:“立马派人去查。”
又忙着去看了看皇后,皇后如今怀孕刚两月有余,正是在精心调养的时候,也因为此事,连中秋宴都是请的高氏前来辅佐,还特意不让别人知道。没想到功亏一篑!
见皇后还好好地躺着,成治帝舒了一口气。他父皇就生了他一个儿子,而他娘还没等他被封为太子就死了,可以说皇后肚子里,这是他唯一一个血亲,怎能让他不重视。若是个儿子,根据□□有长立长的规矩,这可就是太子了。
成治帝虽然平日不太管事,可这龙威之下,消息调查的极是迅速。这一查可不得了,文武百官不说,连百姓差不多都知道了。成治帝知道这消息,手中的杯子直接砸了下去:“再去给我查,看是谁漏出的风声。要是皇后有事,朕让他们偿命。”
何正是直接被人从家里带进的宫中,这是何正人生中第一次私下会见皇帝,也许也是最后一次,没想到却是如此场景,不由悲从中来,可此时此事犹如一把利剑悬在头顶,一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由不得他在这胡思乱想。
代陛下问话的人是他如今贴身伺候的小太监福顺,福顺先是侧身对他行了个拱手礼:“敢问何大人,这皇后有孕之事,您是如何得知的?”
何正答得支支吾吾:“ 下官也是听别人说的。”
“是听何人说的?”福顺提高声音继续问。
何正似是被吓到,颇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是下官的女婿,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山。”
福顺看了看皇上,成治帝又看了看何正,淡淡的开口:“传曹山上殿问话。”
早朝的消息,曹山早就听说了,只是不知道何时能轮到他上场。成治帝派人来传话时,他刚准备与何盈盈用膳。听到这话看了看何盈盈,略有些心虚,只是此时也不能解释。
何盈盈毕竟年纪小,没经过大事,因有外人在场,也不敢开口。因为她娘总是说话坏事,所以她对这些外人总有些恐惧,能不说就不说。只能担忧地看着曹山,眼眶有些发红,这是自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在晚上见曹山被召走。曹山走之前用眼神示意石榴,让她好好安抚安抚何盈盈。又对何盈盈说:“可能会回来的比较晚,你不用等我,早些睡吧。”
看曹山走了,何盈盈也用不下膳,叫石榴派人端走。
石榴劝道:“夫人,老爷在御前听候差遣,总免不了有急事被叫了去,不是什么大事,以前也是常有的,您还是好好用膳,不然老爷回来的时候可是要生气的。”
何盈盈不搭话,她嫁给曹山三个多月,曹山平日对她也无甚保留,所以她也能说的上对曹山有些了解,刚刚来人传话的时候,曹山的那种表情好像是有些放松,似是等这事发生已久,可一件事如果能够让他这么耐心的等着,那必然不是件小事。
曹山上了殿,何正还在那跪着,只低着头也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