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德听完耳麦里副官战战兢兢的汇报，直接讲耳麦扯下来狠狠甩进收纳篮里。低头沉沉地看着被他的阴影笼罩着的宋澜。

像这种直接作用于身体的代替精神力刺激的激素研究，怎么可能不用到活体实验。军部至今都不能真正统计出消失在艾伦实验室的虫族数量，对此，那位教授只是在座谈会上随意地笑了笑，“少部分的牺牲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不是吗？”

宋澜怎么就敢……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够温和，宋澜大概率被他吓到了，但杜兰德根本冷静不下来。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为什么自作主张？

没有办法冷静思考的大脑被恐惧占满，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宋澜抬头看着压在他上方的雌虫，或许连杜兰德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简直像一只被黄瓜吓到炸毛的猫，宋澜一点不怕甚至还有点想要伸手撸一把。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宋澜伸手勾着杜兰德的脖子，踮脚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杜兰德的呼吸猛地一滞。

“你总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杜兰德。”宋澜说道。

宋澜表面上惊波不澜，但藏在黑发里的耳尖已经微微发红。说到底他这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对杜兰德做这种事情，身体相触的一瞬间，酥麻的感觉从连接处传遍全身。

杜兰德一怔，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像被戳破的气球那样漏掉。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宋澜，慢慢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刚才的他完全忘了，自己其实是帝国的上将，不仅掌管着帝国最强大的军团，同时还握有多家经济寡头的股份。即使艾伦能在议会和军部中周旋几十年，但对上杜兰德，他也需要掂量掂量。

现在是宋澜自己提交的申请，那么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艾伦以为宋澜是被杜兰德安排的，即使他拒绝，杜兰德也有无数方式让他同意。于是在识时务这方面堪称王者的艾伦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申请。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在短期内，艾伦并不会对宋澜做出什么。

“……抱歉，我吓到你了吗？”杜兰德哑着嗓子问道。

偷亲成功的宋澜一开始心里的那点窃喜，在并没有什么反应的杜兰德面前缩成了一小团。

宋澜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杜兰德只是在这段时间被宋澜远程喂糖喂习惯了而已，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宋澜的专业问题，在所有事情中，宋澜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不许去激素研究专业。”杜兰德认真地命令道。

宋澜靠在门上抬头看他，并不不说话。

杜兰德拧起眉，语气强硬了些，“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我会把你……关起来。”

这大概是杜兰德这辈子说出最软的威胁了。

被威胁的雄虫笑着叹了口气，“你好凶啊，杜兰德。”

雌虫愣了下。

宋澜：“你明明那么担心我，却既不和我解释你担心的理由，也不让我说清楚选择的理由，只是先凶我，然后道歉，现在还威胁要把我关起来。”

雄虫垂眸装出委屈又失落的样子，“我要生气了，杜兰德。”

……杜兰德面无表情的与宋澜对视。

好吧，宋澜心里想，这辈子自家上将是开不了窍了。

“我定了晚餐，我们去顶层吧。”宋澜侧身走向客厅，“这……”

他的腰被身后的雌虫圈住，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宋澜的颈侧。

那种蚀骨的恐慌再次漫上心头，杜兰德的眼里的那片深蓝充满了脆弱。

“艾伦是目前百分之九十代替精神力的刺激激素的控制者，他是卡麦尔的亲生哥哥，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卡麦尔希望他能打进军部内部，成为他的一颗钉子钉在军部的咽喉上。

而在他进入第一军校之前，艾伦找了当时还在的元帅，我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合作，但最后的结果所有人都看到了，艾伦在第一军校获得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他的研究室只需要听从元帅的直接指令。

但一年以后，元帅就死在了一场围剿中。是纯粹的意外，被炸飞的机甲碎片正好撞击在了指挥舰的飞行器处，万分之一的概率，引起了连锁爆炸。

卡麦尔以为自己可以重新掌控艾伦，但军部不可能纵容他的行动。于是目前的局面是，只要军部不能选出新一任的元帅，艾伦的实验室就是他自己的帝国。”

杜兰德一口气说完了所有情况，“这么多年，艾伦从来没有招收过任何学生，都是议会和军部特意挑选出来的人去。军部所有其他的地方，我都可以随时保证你的安全。”

“但那里，我不能保证。……我很怕你出事，宋澜。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我害怕的连手指都在颤抖。……别去。”

帝国第一上将习惯用命令的口吻和所有人说话，从他们两个的初见开始，雌虫永远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现在，把头架在他肩上的杜兰德像是只在外面被雨淋湿了的大狗，所有柔软都翻看晾在他的面前。

这让我怎么拒绝啊，宋澜用脸蹭了蹭他的头发。

“嗯，我不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