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篮球场,炽灯明亮打照,篮球砰砰砸地。每一下扣篮撞框的重声,仿佛都扣紧心弦,迎合她的心跳。
长发随风飘散,挟进旁丛漫开的花香,林钦吟的心情没来由地浮躁起来。
眼见着季淮泽朝她们的方向走近,她还是一秒移开视线,佯装口渴,有些狼狈地站起身,低着脑袋开始瞎眼式地满地找水。
一旁的季向蕊看她稀里糊涂乱摸的动作,拍脑袋也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很显突兀地冒出一句:“你干嘛用裙摆扫地?”
林钦吟被她问得心里咯噔了下,但还是几秒稳住心态,淡定出言:“我看这块太脏了。”
“......”季向蕊听得额角犯抽,老实说,“那倒也不用这么热心。”
林钦吟摆摆手,一本正经说:“随手做件好事,不碍事。”
季向蕊似懂非懂她的意思。
她左右看了看,似是想起什么,倒吸了口凉气,抬头问林钦吟:“夕暮,你看没看见我刚才放这的那瓶可乐?还没开封的那瓶。”
林钦吟轻力抓着脸颊,弯腰半蹲着替她看是不是滚到了台阶下面。
一低头,台阶下黑漆漆的,她的视线不太清晰,但隐约能就着灯光看到里面横躺的瓶身,只是位置靠里,不太好拿。
“好像就是里面那瓶吧,”林钦吟歪着脑袋,抬手说,“你扶我一把,我帮你拿出来。”
季向蕊也弯腰在倒着看,“你穿的裙,要不我来?”
“没事,扶我一把。”
下一秒,林钦吟的手腕下侧被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量托住。
滚烫的指腹温度密密地传递过来,冷热交融,将她原先泛凉的皮肤渡得温热不少,凉风都带上股热的味道。
但奇怪的是,掌心的牢牢围拢,将她整个手腕都裹覆在内,接触面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林钦吟捡到可乐瓶后,下意识抬头。
刚想出声调侃“季向蕊你手怎么变这样了”,没想由下往上的偏角,她看到纯黑色球衣,到微滚的喉结,再到微微轻扬的唇角。
以及最后正面撞上的那双深邃沉静的漆眸。
林钦吟顿时噤了声。
球衣贴身的季淮泽汗湿淋漓,汗珠从额头沿眉峰淌下,顺着面颊滑至硬朗的下颌,直到汇聚滴落衣衫,坠染出一块块干湿斑驳的印记。
即便如此,他也不显一点闷热的烦躁,只朝她手里看了眼,问:“好了?”
林钦吟目光微颤了下,点头回答。
季淮泽使了点劲,以防突然起身的低血眸暗,放缓着把她拉了起来,随即松手。两人回归平常状态。
球场那边开始喊季淮泽的名字,抱着球的时鉴还多加了句“帮我也带瓶水,谢了兄弟”。
季淮泽简单说了声行,步子却一动不动。
季淮泽注意到林钦吟手里拿的是可乐,也知道她不喜欢喝可乐,就用指腹点了两下瓶身,轻笑着问:“这可乐还喝吗?”
没等林钦吟说话,一旁的季向蕊就很不给面子地打破他们之间残存的扶手滤镜,举着瓶运动饮料说:“可乐是我的,你们打球的要喝就喝运动饮料。”
季淮泽看了她一眼,无奈说:“那你倒是再给我一瓶。”
“没了,”季向蕊尤为正直,敌友两队分辨清晰,一句话把那点小心思彻底展现,“这瓶就是给你的。”
“......”
季淮泽懂季向蕊什么意思,犹豫后妥协似的附加了句:“一会转你,算我请他。”
“那也不行。”
季向蕊起身,眼疾手快地拿下林钦吟手里的可乐,随后笑眯眯将运动饮料递到他手里,皮笑肉不笑说:“跑腿费算不清的,要么就你俩凑合着喝。反正现在不都流行共享?”
“......”
季淮泽和林钦吟对视了眼,收获的只有她爱莫能助的眼神示意。
待他无言转身,林钦吟拉着季向蕊坐下,目光还停留在季淮泽身上,“你对时鉴敌意这么重啊,万一你俩以后真能有火花呢。”
季向蕊听到心脏一跳,头疼随即潮涌般袭来,“我和他不可能。”
“你话可别说太满啊。”林钦吟难得八卦,“你不是说要做战地记者?”
季向蕊被她说得有点懵,反问:“这和战地记者有什么关系?”
“有啊,一个要当特种兵,一个要当战地记者。”林钦吟声线虽毫无波动,意思却不浅薄,“你品,你仔细品。”
“......”
平时都是季向蕊给别人洗脑,这回碰到林钦吟,自然旗帜屹立不倒。
她摇头指着自己身后的那片台阶,言辞确凿地开始立flag:“我跟你讲,我要哪天真看上那人,到时候我买完冻豆腐,就站这撞,直到撞到脑子清醒为止。”
“你......”林钦吟犹豫道,“倒也不用这么凶残的。”
她一时找不到词反驳季向蕊的这个措辞,只顺着说:“万一哪天他成你理想型了,你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
“怎么可能?”季向蕊想都没想就嗤了声,笃定摇头,“除非我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