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云枝逐字逐句，话说得，分外艰难。

“很深刻。”

陆与白：“嗯…”

“一时半会，我知道你肯定忘不了她。”

云枝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说出的这句，带着酸溜溜意味的话。

她接下来的话，更加泛酸。

还很……

刻意。

刻意地，想让他察觉到她不一样了的情绪。

云枝抬眼，窥着他说。

“我跟你谈恋爱，也不是指望着……”

“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爱情。”

陆与白沉静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

薄唇不经意间抿成了一条直线。

“所以……”

云枝硬着头皮，又承受不住，心虚了一般。

她抿着唇，悄然着说。

“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

……

不等陆与白的回应，她将下颚微微抬起，注意到他平静的眸子里，掀起了似要席卷狂风浪潮的涟漪。

她抿紧唇，声线哑然。

“你是不是，真的很爱她？”

陆与白的视线停伫。

似不会转移。

云枝继续，声线艰涩。

“你们……”

“认识多久了？”

……

“是怎么，认识的？”

……

“面馆，还有棉花糖……”

“你都带她……”

……

“来吃过吗？”

……

时间静滞。

云枝耗费了接近一个世纪的时长，拖着腔调，终于将内心不吐不快的话问出。

最主要的……

是最后一句。

她其实，只想问这一句。

她不想，当人的替身。

……

片刻后。

陆与白浓墨的眸色，回归平静。

他携着笑，无所谓说。

“来过的。”

“在很久之前。”

“来过很多次。”

……

“喔…”

云枝配合着他笑。

只是嘴角，不知觉间越来越平，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陆与白微垂了视线，声线浅淡。

“我那时候，是我们学校校草。”

“人长得帅，学习好，又会打架。”

云枝刻意勾起笑，配合着他问。

“其他也就算了……”

“打架……”

“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值得。”

陆与白噙上笑说。

“她不知道…”

“我不喜欢打架。”

“同样，我也不喜欢抽烟。”

“只是……”

“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

云枝恍然抬起乏到不行的眼皮，强撑酸意，勾着嘴角，淡然地笑着问。

“为什么呢？”

陆与白笑笑。

他说：“因为我听她同桌说…”

“她的理想型，是像古惑仔那样，有人格魅力的男人。”

……

云枝陡然一笑。

“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啊？”

“嗯，”陆与白说，“从高二到现在，有八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

云枝笑笑，将手中的矿泉水瓶砸进垃圾桶。

她又问。

“既然这样……”

“为什么最后，还是分开了？”

陆与白笑问。

“你不希望我和她分开？”

云枝勉强勾唇。

不希望吗？

那肯定是，希望的。

他们分开，她才能和陆与白在一起。

像现在这样，像爱到浓时的恋人一般，彼此之间做足亲密的举动。

像现在这样，表面上心平气和，毫无秘密，互相坦诚。

但是……

这些想法，并不冠冕堂皇。

……

她扬起脸，像曾经数次那样，受到外界刺激后，骨子里不能低头的血液沸腾。

她包裹上锐利的躯壳，选择了……

最两败俱伤的应对方式。

她说：“我觉得你，很像一个花心到了极点的男人。”

陆与白噙着笑，静静听着她说。

“你想，你跟我一夜情吧……”

“这就算了……”

“但是……”

云枝巧笑倩兮，无所谓般，看着他问。

“你那晚……竟然还去酒吧，想要寻获猎物，你这样……是不是太饥渴了点？”

陆与白视线慢悠悠地停滞，勾唇，像是根本不被她的话刺痛。

“难怪了……”

云枝弯唇笑着，接着，深深叹了口气。

她从未有过的同理心，在这空气都凝固了的一瞬间，快马加鞭一般，忙不迭上线。

她弯着唇，又粲然，又明媚说。

“女人被伤多了，肯定会失望的。”

“现在想来……”

她啧了啧，笑道。

“你的芝芝，就算是出轨，也情有可原啊。”

霍然之间，极其刺眼的阳光下。

她身前始终不动声色的男人，淡淡一瞬间，阖下了眼眸。

“是吗？”

他问着，又很轻，勾了下唇。

他说：“那如果……”

“是一个男人，被伤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