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暴雨几乎淹没了整片影视城,到处都是水声。
郁奚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拍雨戏时他弄了满手泥污,隐隐感觉到手背有点疼,但当时没怎么注意,回来后才发现划破了几道口子,还在往外渗血。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又贴了几个创可贴,本来都已经忘了,结果现在突然又疼了起来,只觉得火烧火燎,难以忽视那阵刺痛。
他好像天生就是比较怕疼的体质,以前练舞也总是哭得最惨,刚开始练下叉,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郁奚起身去洗了把脸,总算稍微清醒了一点。后面那场戏比较简单,只是一些师门的日常片段,后期可能会剪辑到回忆杀里。
拍完之后郁奚就回了家,明天还得早上五六点就赶到片场,傅游年他们今晚要拍大夜,估计得熬个通宵。
《青崖》原定是四月份开机,然后赶暑期档,却因为各种原因耽误,拖到了六月初,导致拍摄时间非常紧张。
郁奚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发烧,回家后去冲了一包感冒药,本来还想去煮姜汤,但是上网搜了半天,还是没太看懂,按着一块姜,拿刀试着切了几下,差点切到自己的手,只好放弃这个打算,喝完感冒药就去睡觉。
半夜时他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了几声,但没能醒来,早上起床后也没顾得上看手机,就直接赶去了片场。
进化妆间后他才发现祁念也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祁念看他的眼神很怪异。
郁奚并没有在意,他去换完衣服弄好妆发就坐在角落沙发里翻看剧本,等着待会儿上戏。这时他才注意到手机上有好几条未读消息,点开后发现大多是顾泊舟发来的。
——这段时间该去复诊了,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接你?
——你昨天淋雨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
郁奚很诧异顾泊舟是怎么知道的,等到点开路湛早上给自己发的消息,才发现是昨晚那场雨戏被路透了,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
“所以这是又要出来卖惨了吗?再一次心疼男女主。”
“干啥啥不行,装可怜第一名。”
“虽然但是,镜头里这个角度确实还挺好看的,要是别那么白莲,我也可以当一秒颜粉。”
“他演我就不看了,想想之前那剧,不知道伏槐能被演成什么样,心肌梗塞。”
郁奚面无表情地翻看了一会儿评论,这套路他已经很熟悉了,十有八|九又是郁言做的。
如果他这次真的没有演好,后面再煽风点火、撺掇一下剧粉和男女主粉丝的情绪,很容易像之前一样再酝酿出一场网暴,甚至更加严重,毕竟这次两位主演都是正当红的前辈。
而且原主是有躁郁症的,又常年忍受各种慢性病的折磨,情绪本身就一直处于低谷状态,这种情况下接连遭受打击,自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不会死,能病得更严重也好,只要他一辈子出不了疗养院,那就和他这个人在郁家不存在是一样的。
郁奚捏了捏鼻梁,他眼睛有些干涩,耳侧总是有嗡嗡的细响,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剧组各种机器的运作声,后来发现不是。
拍摄已经到了中期很关键的阶段,反派终于开始黑化,郁奚一身素衣,他去找师父问了自己爹娘被杀一事,结果师父遮遮掩掩、绝口不提。他又去找云长歌询问南渊之前到底为什么在魔教,云长歌似乎知道些什么,却也不肯告诉他,疑心生暗鬼,他去南渊房中翻找,竟然发现了自己宗族的灵玉。
“连你都在骗我?”伏槐拿着那块玉去问云长歌。他眼底的情绪复杂而浓重,几夜未眠,眼角通红。
“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云长歌无法解释,她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出于相处这么久对南渊的了解,觉得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伏槐直到此时才发现,他这些年似乎都是个笑话,在青崖山千百个日子,抵不过南渊在这儿的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