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青灵力近枯,也说不出话,想抬起右手呼救,却身子一歪沉了下去。
洛水青再醒来,只觉得脑袋嗡嗡沉沉被很多东西填满,她下意识甩了甩脖子,却牵连到左边肩膀上的伤,痛得要死!
她赶紧扭正脖子抬头,发现自己是处在一处小亭里,她就坐在地上,靠着亭子的栏杆,身上的伤也没人治,血好像能流的都流干了,只少量的血从伤口一点一点地往外沁,顺着肩膀往下,混着海水从手指滴在地上,汇了一大滩。
亭子很大,海水照旧被挡在外面,亭子周围都是波光流转的水幕,水幕外面有水母一样的海兽在绕着亭子游动,发出莹莹的白光,将亭子里面照得很亮,远处好像有六脚海兽过来,但看了一眼亭子,转身就遁走了,成了个小黑点,随即消失……
洛水青收回目光,看向亭子里的黑衣男人,那男人坐在玉石桌边,只是脸色比身上的衣裳还黑,见她醒了,就问:“你通音律?”
“啊?”洛水青不太明白,看着亭子就知道这位是大佬,不过您有功夫关心我的业余才艺,不如先关心一下我的伤势啊!
“我在逆水鮂的骨骸处捡到你,你肩膀上是被它咬出的伤口,那就是想捉它却不敌,可逆水鮂身上最值钱的就是尾筋,避水防火,是做琴弦的上等材料。”黑衣人胸有成竹地看着她,“所以你善音律?”
洛水青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您脑补这么厉害,还需要我回答?但她不敢这么说,只能挤出个笑来,“略懂。”
那人依旧冷眼看着她,还摸出一把巴掌大的七弦琴,琴头上盘着只小龙,那小龙瞅了瞅洛水青,扭头绕着琴头游走了起来,然后好像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就盘在上面不动了。
“略懂?”那人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满意。
洛水青看了看肩膀上的伤,最后十分心虚地试探:“我会唱《小苹果》?”
那人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逆水鮂善遁,我本来已经算好了捉它的时机,可你害我丢了它。”
洛水青不敢反驳他,还怕他将这一笔算在自己头上,赶紧给他扣帽子加表态,“竟是这样,前辈为了救我,主动放弃了逆水鮂的尾筋!前辈的大恩大德,我定会报答的!”
那人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是十分烦躁。
洛水青不敢唱《小苹果》了,她有一种危机降临前强烈的预感:只要她开口,这位大佬就会立即出手,一招毙她命!
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她,洛水青觉得自己已被凌迟了三千刀,最后还是顶不住压力,灵光一闪,想起自己的强项,于是献宝一样地问:“前辈有酒么?”
那人以为她是要酒才能奏乐之类,遂点点头,“有。”
洛水青见他态度缓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前辈有酒,我有故事!”
洛水青话音刚落,就感到一股凌厉的寒意扑面而来,她抬头就见他眉间已经舒展,看着她的目光无悲无喜,甚至没有聚焦,好似她跟本不存在此地,而他看的不过是亭下一块地砖。
杀意!洛水青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起来,好似要冲破胸腔撞出去,连着她肩膀的伤口又汩汩地冒出血来,她迎着他的目光,诚恳地道:“前辈,你把我放出去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头逆水鮂咬过我,就说明它们喜欢我的味道,说不定又有一头顺着血味找来呢?”
“会么?”
洛水青立即点头如捣蒜,“会会会,如果不会,那就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不然劳前辈动手杀我事小,脏了前辈的地方还要清理事大啊!”
“没有逆水鮂可捉,闲着也是闲着。”
得,过年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这人绝不是在玩笑,可洛水青现在灵力几近于无,逃跑就是死路,她脑子转得飞快,对了,她记得,越栖霜在一处秘境得到了失传的琴谱《九皋》!
这人如此痴好音律,如果自己奉上失传的琴谱,是不是可以换回一命?可要是带这人去找越栖霜,搞不好三个人都要陷在这人手里,这人的性格,她现在还不清楚,不能冒这个险!
而且她不想跟越栖霜的仇越结越大,那只有去找越栖霜拓份琴谱,可问题是现在仇也不小啊,越栖霜能不能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