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临安城,白鹏飞发现虽然北方已经民不聊生,江南的临安城里生活却还比较正常。
他看着街上行人,发现大多数人还是宋代的汉人打扮,不时也能看见一两个奇异打扮的人,一些是回回,有些则是色目人。色目的意思是“诸色名目”,指申朝境内除原金国和南宋国土之外,西域一众国家的人,其中包括许多黄种人,但打扮和汉人明显不同,所以一眼就能分辨。
路上偶尔还会走过几个留着大胡子,剃光头,两根小辫子盘在脑袋上的萧慎人。
这些萧慎人往往神态倨傲,还个个指挥着许多奴仆。
乔少山在走路时不小心和一个萧慎人大胖子擦身而过,那人一声冷哼,他的奴仆便直接过来对白鹏飞和乔少山拳打脚踢。
乔少山连忙捂着头求饶,白鹏飞只觉得意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挨了两拳,心中火起,觉得十分耻辱,但一眼看到那些奴仆腰上都挎着弯刀,他也只能和乔少山一样捂着脑袋逃跑。
那几个奴仆只追了不远,就回去萧慎人面前邀功,两人才得以逃生,他们跑出一条街后都是累的,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白鹏飞回想刚才情形,这才觉得后怕。
申朝实行四等人制,萧慎人,色目人,辽金西夏地区的北方人,还有南方汉人社会待遇逐层下降。白鹏飞和乔少山虽然是北人,但在南方,一律当南方汉人对待,最是受歧视。
白鹏飞现在就是个汉人乞丐,刚才他如果反抗,人家真可能当街把他和乔少山砍死。
看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潮,穿着一身乞丐服的白鹏飞忍不住握紧拳头。
这该死的世道!
他从来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否则前世他也不能从一无所有奋斗出一番成就,来到这个时空,他也不会允许自己一直被人歧视下去。
“鹏飞,你发呆做甚?”
看见白鹏飞呆呆站在路边,乔少山好奇问道。
白鹏飞转头,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突然展颜一笑,说道:
“走,咱们问路去。”
白鹏飞和乔少山一路询问砖街巷的位置,多数人一看到两人破烂的打扮就挥手驱赶,问了半天才在一个推水车的好心老人处得知了砖街巷的地点。
乔少山拔腿要去时,白鹏飞却拉住了他。
“先去弄点钱。”白鹏飞一天都因衣装破落被人驱赶,哪里还敢这样上门,他在衣服里摸了半天,找到了一枚玉佩。
他们在北方的戏班散伙时班主已经身无分文,只能拿出衣服和戏箱中的行头分给众人抵偿工钱。白罗汉和乔少山就分到了这块玉佩。
乔少山见了玉佩道:“这玉佩不是说好拿来抬身价吗?如何又当了?”
之前白罗汉和乔少山之所以一直不愿意卖玉佩,就是想留着这玉佩到南方装面子。
这也不是两人虚荣,而是戏子必须要有些好东西来装点门面。
但白鹏飞却知道凭两人的名气也就能找个戏班跑龙套打杂,有没有玉佩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他早穿越一点早就把玉佩卖了,换点衣服粮食,他的本尊也不至于冻死在临安城下。
他说明原由,乔少山想了半天,点头道:“你说的好像也对。”
于是两人先进了一家沽衣铺,把所有衣服卖掉,换来了两件内穿的干净凉衣,还有三十枚铜钱。
穿着凉衣走出沽衣铺,两人一路飞奔,跑进路边一家澡堂子,花了二十文钱先泡暖了身子,又好好搓了一回泥,然后各自买来澡豆洗干净头发,还请了小二帮忙打辫。
洗去一身污垢后再看两人,白鹏飞发现乔少山虽然削瘦,但还真有副花脸的好架子,五官突出,肩宽背阔,还挺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