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宜嫁娶,宜求嗣,宜祈福,宜开光,宜出行,宜进人口…… 一大早娇娇和蕴笙便来傲雪苑寻她,看着一众丫头帮她梳妆打扮,微蓝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总让别人等着,吩咐草草拾掇下,不要违了礼数就好,哪知娇娇颇有些不依不饶,姐姐戴这个钗,这个坠,微蓝看看蕴笙,她也只是哭笑不得,配上微蓝的一脸了然,还真是风景独好,只是微蓝觉得,人家都要out她的世界了,还严阵以待地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呢? 姐妹折腾好一会,洛二夫人还没能召她们出门,微蓝心中有些疑惑,却还与蕴笙一样,装作尚未察觉,默默地又塞了一块芸豆糕进嘴里。 “小姐,小姐,”南诗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扫了屋里情况一眼,赶紧平复了呼吸,南风站出来喝道:“小姐面前,这般没规律!” 南诗“扑通”一跪,颤了颤声,“小姐们,可能还要稍坐,二夫人一时脱不开身。” 微蓝探寻地看蕴笙一眼,蕴笙淡淡笑着,“母亲怕是许久没遇到这样的好日子,欢喜得紧,梳妆得忘记了时辰也是有的,”忽而转头看向南云,“云儿,去,帮母亲选个合用的配饰,上回她老人家还赞你心灵手巧呢。”南云依言退出去,屋子里的丫头走了七七八八。 南诗还跪着,娇娇没好气地催促她,“还不快起来说,总这样急急躁躁,也不怕折了蓝儿姐姐的脸面。” 南诗爬起来,低着头说:“叶嬷嬷阻了夫人出门的路,说今日宜进人口,想让大夫人把她的孩子,从庄子上接回来。” 微蓝脸上一吓,心想这孩子这么久还没接回来?就这么放在庄子上,难不成,洛大老爷不认? “大夫人说,今日是好日子,不想让疯癫妇人败了喜气,逐了她出去,哪晓得……她就在院子里大喊大叫,什么偷梁换柱啦,什么挂羊头卖狗肉了,这会子,被人绑了,嘴里塞了布条,扔到夫人面前了。” 微蓝伤脑筋地揉揉额头,这算不算是……好事多磨? “她怎么知道的?”微蓝凉凉发话,其实纪公刘能过来警告她,说明这边肯定有人走漏风声,也还好她当时没有咬死。 “妹妹别担心,这事儿,若是母亲无法,祖母那儿自有定夺。”蕴笙站起身来,“萡五哥哥也会去婚宴的,蓝儿莫要皱眉头,让阿欣重新给你梳个单螺罢,恰好配你这身清爽青衣。”微蓝迟疑地点头,就听娇娇抱怨道:“早些告诉我们,我们又不定不答应,现在可好,丢死人了。” 蕴笙无奈地用眼神制止住她,“又胡说什么?越来越呆了。” 微蓝的手凉得可怕,她可不是蕴笙,娇娇这种嫡亲亲的孙女,肖家要是发难,洛老夫人能保她?又凭什么? 还没等她想完,她的木门被“砰”地踹开,蜀锦带着珠帘,“哗啦哗啦”地响着,微蓝身前,一身大红衣装的芊芊,怒不可止地杵着,双手握拳,面色阴冷,蕴笙,娇娇被她的行为吓到,娇娇忍不住退了几步,蕴笙还算持重,稳了身形和嗓音就要唤人。 “一个番邦胡妇留下的余孽,也敢给我排头吃,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芊芊脸上泛着蓝光,气息冷冷,微蓝有一瞬间的慌张,这下可是没法讲道理的,这个芊芊现在完全是不理智了。 “你……明明你自己没本事,肖家要娶的你。”娇娇半天憋出的一句话,芊芊这种暴走的状态,她可没见过,一般对着二房和五房的孩子,芊芊总是没什么高姿态的,如今她双目赤红,马上就要喷火的样子,南风,南诗过来拦着,被死死踹了一顿,微蓝目光游离,想找个趁手的工具,看看把她敲晕算了。 可芊芊嘴里一直不干不净地说着:“你以为你娘是个什么东西,那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亲爹,亲娘嫌厌,马上就改嫁了,跑去叔父家,结果没过些日子,害得叔父蹲了大狱,要不是你爹色迷心窍,能娶这么个东西,让我和你做成亲戚!” 微蓝压住自己的嗓音沉声道:“姐姐大喜,莫不是糊涂了!院子里乘凉倒好,可风大,闲言碎语也传得快,姐姐都等到了最后一日,何必在这个当口,功亏一篑?” 了不起就是一个擒拿手,一个过肩摔,虽然她做蓝楠的时候不和女孩子动手,可人家欺负到门口,她也是不怕的。就是怕自己下手太重,这个芊芊今天还要上花轿的,被她摔坏了,动不了了,那要怎么办?而且她一直经营的寡淡形象必然立马有声色起来。 犹豫的只有微蓝而已,芊芊才不管她那么多,抬手就抢了妆台上的一支簪子就划拉下来,她的整个脸,所有五官都纠结在一起,喝道:“贱人!装什么饱读诗书,今日便刮烂你的脸!”说着欺身上前。 微蓝伸手就去抢,丫头们早不见踪影,娇娇吓得躲去门旁,一找着机会赶忙拉开门,冲出去了。 微蓝没能如愿抢到那个簪子,因为蕴笙的手更快地挡过去,有皮肉划破的声音,一股血腥味飘荡在屋里。蕴笙手上一疼,趁芊芊一时对着自己手里的簪子发愣,抽走了簪子,扔到一旁的地毯上。 微蓝心疼蕴笙,心口也滑过一阵暖流,“芊芊姐姐果然是魔障了,恐是什么离魂之症?。”手上忙拿着手绢帮蕴笙止血包裹。 蕴笙疼得抽气,一张脸白了许多,“自家姐妹,”说着拍拍微蓝的手,“咱们且出去罢,好好的黄道吉日,别误了吉时。”说着就紧紧抓着微蓝要带她出去。 芊芊回过神来,一推蕴笙,反手拉住微蓝就扣上了房门,“哼,就拿那狐媚样子骗人,”对着微蓝嫩生生的脸就是一巴掌,抽得微蓝眼冒金花,外间蕴笙拍着门,“芊芊姐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 “明里一套,暗地里一套,说,”芊芊揪住微蓝的衣领,“叶木绣那个贱货那里,是不是你搞得鬼,你嫉妒我利用你进了肖家。” 微蓝见四下无人,心冷一笑,“你还没进肖家呢,这次你可是情理都不占,”她整个人还荡在芊芊的手心里,其实微蓝很瘦,只盈盈一双大眼睛看着芊芊,芊芊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话,更是怒火中烧,却不意被微蓝绊倒在地。 微蓝单腿压在芊芊的身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凑过去说,“老实说,看你不顺眼好久了,几房的小姐少爷都是有眼色的,偏偏就你没眼睛,你说我娘不干不净,若真如此,嫡支能这般待我?好罢,就算她是妖艳贱货,你外祖父,寿唐王可是谋反的要犯,不过这倒不是重点,你娘本要说亲的,可是你现在的二叔,结果你外祖父一谋反,你娘就怀了孕嫁了你爹……” 芊芊神色一厉害,“血口喷人!” “听闻你还有个哥哥?只是折损在娘胎里了,你自己算算日子,就是七星子,也得七月降生罢。” 芊芊满面红云,愤怒不已,微蓝侧耳听着,有脚步声近,轻松放开芊芊,暴怒的芊芊赶忙过来压制,又给了微蓝一个耳刮子,“贱人,我要杀了你!” 她双手掐住微蓝细嫩的脖子,面上擒着癫狂的笑容,洛老夫人和洛二夫人让婆子踹了门进来,正见此景。同见此景的,还有微蓝的五哥正萡。 “老夫人,阿萡僭越了,”正萡见到自己凄凄惨惨,泪流不止,惊慌失措的妹妹,只顾得上说一声,就冲过去揽起微蓝。洛老夫人和洛二夫人显然是被此情此景惊呆了,半天拍着胸口说不出话来,洛大老爷也伸头进来探看,一惊,扯了妻子就扔进来,“看你教的孩子都什么德性,还……”他观察了下四周,“临了了,还欺负妹妹。” 南风忙挤过来,递了小毯子给正萡,让他把精神不济的微蓝包裹起来。 正萡安顿好微蓝,躬身行礼,“老夫人,今日婚事不成,合家上下都不得安宁,”手一指芊芊,“大小姐打得好响的算盘,姐妹打架倒也没什么,只是大小姐找着了去处,我妹妹当如何?看来蓝儿的性子还是不够和善,竟是让大小姐出嫁前都想置她于死地!” 芊芊一面惊慌,一面摇着自己母亲的手,“娘,救救我。” 尽管微蓝极力反对,可还是被宋嬷嬷压着涂抹了一脸的脂粉,气味甚是呛鼻,微蓝突然就想到“洗尽铅华”这个成语,真不知,自己的皮肤上,是吃进了多少铅啊。 在她神游的空档里,那些服侍她的,或不服侍她的,飘过了或同情,或无感,或嘲讽的表情。她本就演技不佳,因为神游而显得空虚的表情,更是把她的外表塑造了柔了几分。 宋嬷嬷叹口气,尤为恭敬地低头,声音低沉暗哑,“蓝儿小姐,太太给您单独置了软轿,五公子已在外候着了。” 微蓝尤梦初醒般点点头,扶了扶自己的一头青丝,又从手上扯下个被挂上去的成色极好的玉镯。宋嬷嬷急忙阻拦,“这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小姐还是不要推辞了。” 微蓝歪头抬手,除了这次被迫戴上的粗细不一的金镯,银镯,她的手上,还有原有的紫玉镯子和临出家门前,洛明德要她好好保管的翠色狼牙链子,加上手上还有四哥给的戒指,只觉得自己细瘦的胳膊,分分钟要因为这些金玉之物骨折了去。 其他人都觉着微蓝可怜,洛老夫人因担心婚礼有延,只正式表明,芊芊回门宴不必来扰,于是洛大老爷也急急表明心迹,说再没有这么个女儿,还求着洛老夫人代为管教叶嬷嬷生下的那个孩子,如此大房一脉,嫡女没了,唯一的儿子,还拿捏在洛家嫡支手里,洛老夫人自然要奖赏她,所以微蓝也乐得装一桩柔弱。 肖家对比上洛家,根基和底气都是不足的,洛家虽文气甚重,难免给人以迂腐之感,可肖家的兴起,也不过就这一两代,是以算起来,肖和也不过是第三代罢了,后世如何还需另说。不过微蓝坐在这屋里,偷眼看着周围的布置,也算是有几分雅致之意的,又听闻此处是洛五夫人未出阁前的居所,心下几分了然。 她的视线穿过大开的白桦木雕花木门,随着小院里铺着一条整齐的鹅卵石路一路向前,只见院中草木丰盛,虽是初秋,可枝叶还是繁茂,尤其是一株桂花树,亭亭立在一脚,她闭眼静静感受,似乎隐隐已有些香气飘洒出来。 其实屋里同坐的还有洛二夫人,洛五夫人和蕴笙,娇娇四人,站着侍候的还有除南风,南云外,微蓝不太认识的三人,不过她现在没什么心思,或许刚刚那一番争斗耗掉她好些气力,虽说旁的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还算热闹,唯独她一人蔫蔫的,显得不那么合群,但终究对于一般人来说,遇上了一大早被新娘子莫名其妙地打闹一顿的糟心事,怕是谁都高兴不了,于是乎,四位贵人都很是体会微蓝心情的不触她的霉头,话语中也是多了几分俏皮。倒是洛五夫人很是心疼地过来捉了微蓝的手。 “蓝儿啊,”她欲言又止,终究是下了些勇气说:“我们家阿和和你啊,是没什么缘分,你芊芊姐的事,祖母她会给你做主的,你且……”貌似她是看到微蓝的神情,又顿了一顿。 微蓝发觉自己的面无表情又给了一群人错觉,这时,她真是叹气都怕给了别人:“我很可怜,快来可怜可怜我吧”的感觉,只得微微一笑,淡言淡语:“蓝儿谢五婶婶关心。”就不再多话,她低头暗骂着,这事若搁蓝楠身上,顶多就是脱了高跟鞋和芊芊打上一架,哪里有在这儿这么麻烦,黏黏腻腻地假装忧愁,弱势地寻求帮助? 她索性不多话,小口小口地嚼着南风递来的果子,其实这果子香甜,入口即化,可到她嘴里却渐渐吃出了苦味,渐渐也就让她败了兴致,这种情绪一直绵延到婚宴,与她们同桌的除了洛家的夫人,小姐们,还有几家并不太眼熟的夫人小姐们,洛大夫人一本正经地与洛老夫人坐在远处,全无往日出门时的积极交际。看来是唯一的女儿得了去处,也无暇再顾忌其他庶女了。 不过微蓝被带着出来的机会也不太多,真正论起来,也不过两三次,往日在洛府里待着也就待着,她一个身份比较尴尬的堂小姐,也不好四处乱跑,所以视线到了眼前,就不免有些疑惑。 洛二夫人对微蓝的持续走神有些个不太满意,让蕴笙拉了拉她,又调侃着说道:“蓝儿啊,多吃些菜,你看看你又瘦了些,回头啊,你家萡哥儿得找我问话了。”说着夹了一块亮晶晶地松鼠鱼片给她,“我家这堂侄女儿,最是可心,这模样性子,可都是一等一的。” “要不怎么说,老天眷顾妹妹呢,在家里呢,有父亲,哥哥宠着;出了阁,夫君对你也是百依百顺的,孩子们也是个个出挑,”对面端坐着的一名中年妇人,年龄约莫比洛二夫人稍大些,整个人淡雅芬芳,一身湖蓝色暗纹蜀锦长袍,肉色交叠襟口,下着月白缠枝四季花缎裙,上有牡丹、莲、菊、梅四季花卉图案,富贵亮眼却不浮夸,怕引人非议,微蓝只敢偷偷飘一眼,看看在坐不相熟的各位,又匆忙收回目光。 “这姑娘,看过去倒是有些眼熟?”说话的中年妇人似乎与洛二夫人关系极为熟稔,上下打量微蓝一番,又轻轻饮了口酒。 “许是之前的宴上见过?算起来,我之前都看过你家峤幺好些次了,”洛二夫人笑着说道,一面慈爱地看向微蓝,微蓝心里一阵警惕,疑惑地看洛二夫人一眼,洛二夫人一笑,“还不快见过你大舅母?” “见过大舅母。”微蓝依言回应,想来是洛二夫人娘家的大嫂谢氏,倒是听蕴笙说过她几次,也怪不得洛二夫人提了提峤幺,这位定国公府大老爷的嫡幺子吴君峤,从来都新闻不少,上次游春时还依稀见过一面,也就是个耿直到近乎傻气的人。 微蓝言语间冷冷的,其实她只是没心思罢了,也不是纯粹拿乔,至多只是想早些完事,早点回去睡觉。 谢氏又打量她一番,“果然好样貌,”又将目光投射至窃窃私语的蕴笙和娇娇,“你家的孩子,哪有不漂亮的?”忽而掩唇一笑,透着光亮,微蓝恰好看见她左唇边的一颗小痣,更给她平添几丝韵味。 “大舅母玩笑了,席间哪位夫人,姐姐不是容色倾城呢。”娇娇俏皮几句,惹得席上的气氛松动几分,洛五夫人肖氏赶紧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你懂什么?还敢妄自评论?”嘴角笑意不减,“小孩子家家的,若有冒犯,还请嫂嫂们不要介意。” 原来这桌余下的,是吴家的两位夫人和各自带出的小姐,微蓝瞟一眼旁桌,也没见得比自己这桌好上多少,不过再看周围情形,暗叹句芊芊运气不错。 来来往往宾客不少,虽喧嚣可却有序得紧,众女眷一堂,男眷又是一堂,这样也不会有所冲撞,肖府的布置端庄大方,可又全无书生的酸腐,细看都是些低调却有年头的好东西,桌上宴客的茶盏,碗,碟,在月光下呈现出淡淡的蓝色光泽,素净剔透,不过秋日用起来,不免有几分萧索的冷意,好在新郎官来回敬酒,由服侍的丫鬟们扶着,堂里堂外,很是热闹。 招待在一旁的丫鬟们,面相乖巧,脚步轻盈,低头回话得体妥帖,也不会拿眼睛多瞄客人一眼,很本分的样子。她在心里赞叹肖夫人治家有方的同时,又生了倦意。 洛二夫人的二嫂荀氏有些关切,“我见你这孩子也没吃上几口,可是心里不痛快?”瞧瞧,这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莫不是全世界都以为她是有心要嫁入肖府,才这般作态吧? 微蓝深深叹口气,抬脸笑着回道:“先前在五婶婶院子里贪嘴多吃了几口茶,现下并不太饿,多谢二舅母关心。” 荀氏还欲加把劲,再问出些什么来,微蓝倒是歪头轻咳一下,“要说心里不舒坦,还真是有一点。” 娇娇瞬间睁大了眼睛。蕴笙压下唇角的笑意,把手递到微蓝手里,初秋的天已经凉了不少,蕴笙的手,很是温暖。 “家中姐妹都将及笄,日后何时相见都难说,见芊芊姐姐嫁了,自然有此一虑了。”荀氏被一噎,说不出话来,微蓝低头含一口桂花酿,不经意瞧见谢氏认同地看了她一眼。 “这……后院请了咱京都有名的盛兴班,在唱大戏呢,嫂嫂要不让蓝儿她们去看看?这几个孩子整日这么拘着,也该得出去转转。”肖氏笑着圆场。 “也好,笙儿,娇娇,你们陪着蓝儿转转,莫要跑远了,”洛二夫人笑着说,又看向在座的另一个女孩。 “可是阿幽?你要不要也一起?你们年轻人一道,也好有个照应。”声音宽和,可那姑娘不禁一抖,有点畏缩地看一眼荀氏,把头摇得同拨浪鼓一般。 荀氏得意一笑,“阿幽自小性子懦弱,这敲锣打鼓震天响的,怕是吓破了她的胆,妹妹还是不要强求了。” 言尽于此,洛二夫人也说不得什么了,蕴笙,微蓝,娇娇三人执礼离席。微蓝心里一口闷气,径直与蕴笙,娇娇分了手,她记得,肖夫人出阁前的那处院子,恰有一廊道,寂静得很,今日肖府到处热热闹闹,约莫没什么人会去打扰。 “蓝儿姐姐,戏台子在这边……”娇娇焦急地喊。 蕴笙小心用受了伤的手,揽了她还圆溜溜的肩,“由她去罢,好叫她自己想想。蓝儿也不是任性之人,做事向来有分寸,瞧着她去的方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且让她转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