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
这大宁朝中,西关城内,哪里还有第二个王爷。
元琅刚沐浴过,几个侍女正服侍他更衣。
外面传来刀剑摩擦碰撞的声音,元琅皱了眉,示意侍女们退下。
祁琏从外面走了进来,腰间的剑已经拔了出来,闪着寒光,“主子,楚凉那小子闹来了。”
元琅眼睛未眨,扣好外袍的最后一个盘扣,“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元琅,你这个逆贼,居然敢动我阿姊。”
人未至,声先到。
楚凉进来时带来了扑鼻的血腥味,元琅冷眼瞧着他剑尖上的血落在地上。
元琅的脑中突然闪过那日她留在床铺上的落红,宛若盛开的红莲,美艳绝伦。
熟悉的燥意,又浮上了心头。
“若是你声音再大点,你阿姊同本王有私的事情便要人尽皆知了。”
元琅深谙楚凉的脾性,这世上只有两个女人可以让楚凉失去理智,一是廖棉,二是楚梓兮。
“如今你阿姊已是本王的女人,想来你也不能指名道姓的唤我,不如便唤我一声姊夫吧。”
元琅说这话的时候,唇角上扬,眼睛里还带着些戏谑。
火上浇油,愤怒瞬间席卷了楚凉的身体,他抬起手中的剑,笔直的朝着元琅砍过去。
祁琏提剑,挡住他。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竟不分胜负。
可是楚凉耐力极好,有着一股子蛮劲,祁琏渐渐招架不住。
元琅冷声道,“太吵了。”
他抬手,手腕用力,一直飞镖,朝着楚凉的手臂射过去。
手臂一痛,鲜血突然渗透了楚凉的衣衫,他手中的剑应声而落。
祁琏看准了时机,提剑刺向他的胸膛,还未来碰到楚凉的衣衫,元琅便抓住了祁琏的手臂,制止了他。
冷声吩咐道,“带他下去,好好疗伤。”
楚凉凶狠道,“哼,你别太得意,总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元琅放开祁琏的胳膊,低低一笑,“你若是杀了本王,你阿姊便要成为寡妇了。”
“陛下不会放过你的,你此番行径,无异于自寻死路。”
元琅听到他口中的陛下,抬手,一掌打到楚凉脸上,面色阴沉,“本王不杀你,不是因为不敢,而是不想。”
祁琏在一旁暗讽,不自量力,兰轻真是瞎了眼,看上这般鲁莽之人。
“那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有我一日,便不会让你阴谋得逞。”
元琅没有理他,对着祁琏使了个眼色,祁琏推了楚凉一下,“少废话,赶紧走。”
屋子里静了下去,元琅在窗前坐下,心乱如麻。
他想起昨日去看她时,她还在昏睡,眉头紧皱,神色不安,颈子上有好几处青紫。
他的心中满是自责与悔恨,终究还是没能压住自己的怒火,伤及了她,将她越推越远。
再过几日,皇帝便要来了。
元琅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一次,他和元郇,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出来的。
而他,一定要赢。
因为他还盼着和他的阿兮,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皇帝的大军到达凉州的时候,洪年率着一众兄弟,掐准了时机,跪在了金銮车驾前,先是问了安,然后便开始痛骂自己,有负皇恩,蠢笨无能,辜负了皇帝的信任。
然后又献宝似的将廖棉推上前去,说自己奉了皇后殿下懿旨,将廖姑娘从北鲁大营里解救了出来。
前半段洪年的自我检讨,皇帝是没有听的。他体谅洪年新婚不久便被他派往西关办差,与娇妻分别,虽然差事的的确确没办好,可也不打算处置他。
直到他听到廖棉,这才有了反应。
他抬头看向兆喜,“若是朕没记错,廖棉已经自缢身亡了。”
“回禀陛下,当年廖尚书确实发了讣告出来。”
“如此说来,廖家理应满门抄斩。”
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廖奇山瞒天过海,只为不让自己的女儿入宫为妃。
兆喜想起,当年是自己的主子向先帝举荐廖棉为妃,最后未能成事。
主子被先帝痛骂一顿,于是便顺着他的话道,“陛下圣明。”
“原来让楚凉开城迎敌的那个女子,便是她。”
数万精兵,加一座城池,换来这个女子的性命。
元郇自然得好好留着,发挥她最大的价值。
过了凉州,离西关城便不远了,只消再走上几个时辰便能到。
可大军已行了许久都未曾歇息,元郇便下令大军在凉州城外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日动身。
元琅第三次来的时候,楚梓兮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祁琏告诉他,皇帝的大军已经到了凉州,明日便能抵达西关。
元琅思虑了片刻,便起身,来了她的房间。
他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另一手挑开她的衣领,她颈子间红痕淡了许多,可是还未消褪。
元琅是有些喜悦的,他有些迫不及待,甚至很是期待,想看到元郇知道一切后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的心底,腾起了邪恶的快感,带着报复性。
元郇自然不会把楚梓兮怎样,因为元琅清楚,他的好皇弟早已将楚梓兮,奉若神明。
第二日,暖阳和煦。
元琅一早便上了城楼,他站在城楼上,举目远眺。
一个时辰之后,浩浩荡荡的二十万大军,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一同出现的,还有行驶在队伍前头的金銮车。
日头照在銮车金顶上,光芒万丈。
队伍越来越近,可元琅还是没有动身的意思。
张继良踌躇许久,最后走到他身后,轻声提醒,“王爷,该恭迎圣驾了。”
阔别三年,几年前在京都城为一个女子争得死去活来的皇帝与明安王,今朝兄弟相见,该是怎样的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