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归来少女如梦空　　另一边，小学，操场。　　略有些破旧的足球网旁倚靠着一个身着黑色的少年，少年正闭眼养神，与世无争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高冷傲世。　　突然一阵悠扬的歌声从他裤兜里飘出，如果黎浠此时在这，一定会对这首歌熟悉不已。　　正是许嵩的《千百度》。　　少年仍未睁眼，等到从裤兜中摸出手机时在微微抬眼，一看来电显示，眼中布满了疑惑。　　是赵奶奶。　　“喂？”不复高冷，少年眼中涌现出温柔的光芒，用最温和的声音接起电话。　　和她有关的人，他都想温柔对待。　　“小蔚呀，奶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电话另一端，赵奶奶笑的合不拢嘴。　　“奶奶你说。”　　“小浠回来了。”　　少年眸中的浅笑在那一瞬间凝结，神情僵硬，直直地坐在那，像是失了魂一般。半晌他才用微微发抖的声音问道：“什么？”　　“小浠啊，她回来了！刚刚还过来拜访我们，我们还谈论起你了呢！”　　少年的世界刹那间静寂了，他明明听见赵奶奶在对他说着什么，却经大脑自动过滤后又听不到她在说的是什么，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告诉他什么，无非就是让他赶紧回来，好重新相见。　　重新相见，多么有诱惑力的词。　　少年此时脑海里思绪万千，他胡乱应和道“嗯嗯”，随即立刻起身，向小学大门飞奔而去，最后，冲出了大门。　　快点，再快点。　　他只想早点见到她。　　他跑的太急了，以至于没注意到身旁擦肩而过的、一个身穿格子衫牛仔裤、提着一大包东西的少女。　　眼瞧着颇有几分年份的小区大门近在咫尺，少年总算停下脚步，想从兜里掏出手机照照理理发型，这才发现手机紧紧拽在手心里，还因汗水而沾湿了屏幕。少年眼中划过一道狼狈。　　乱了，全都乱了。　　胡乱用纸擦擦脸上的汗水，稳定好气息，少年走进了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区，而迎接他的并不是一个如晴空一样灵透清朗的少女，而是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脸上挂着无比得意笑容的赵奶奶。　　“小蔚？！”看见略微狼狈的少年，赵奶奶差一点被呛着，轻咳几下，一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您叫我回来的吗？”少年吃力地从旁边拖出一张凳子，坐下，眼中却有掩饰不住了兴奋与笑意。　　终于……能重新相见了。　　“我是让你在小学好好呆着别动，我让小浠去小学找你了，你回来的路上没遇见？”赵奶奶觉得她心脏病又要犯了。　　“没。”笑意在少年眸中凝结，碎裂，原本因为急速跑来的脸上所涌现的红润刹那间消退，苍白在他面上蔓延，虽只有一瞬。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赵奶奶有些心痛地捂住胸口：“都怪我没记下小浠的电话……你要再回去找她吗？”　　恢复淡定从容的少年眉头一挑，随即微微一笑：“算了。”　　“什么算了？怎么能算了！”　　“有缘自会遇见的，而缘分这东西，我和小浠并不缺少。”少年用手托着下巴，嘴角笑意越浓：“我知道她回国了，那就很好了……赵奶奶，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哎哟，你要留下来吃吗？真是难得，那我马上出门买菜……中午吃你最喜欢的鱼香肉丝，怎样？”　　“好。”少年微微低头，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名男孩在咖啡厅苦苦等待的身影，却刹那之间被他抛到脑后，抬头笑道：“不用弄太多，凑合着吃就是了……下次我带小浠来，我们再吃一顿好的。”　　“呃……好吧，只是不知道再见到那个妮子，还要等多久。”　　“不会太久，我会等她回来……如果她避而不见，我也会找到她。”　　中午的阳光正如少年嘴角的灿烂，他微垂的目光中却有自信的光闪过。　　他已经等她三年了，也不差这最后的几天。　　只要他们还能重新相见，他就算再等上一阵子也无妨。　　他不想再经历还不及说再见的分离，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了。　　　　2　　被保安赶出来的黎浠无奈地看着小学的大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道：“叔叔，我是认真的，我来找我的一个朋友，他说他就在里面，我们很久没见了……我相信叔叔你最好了，一定会让我进去的吧？”　　“找什么朋友，周末期间除了本校学生以外是禁止入内的，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五六年级？学生证拿来看看。”保安一脸正气，三十多岁的脸老气横生，毫不理会黎浠话语里小小的讨好。　　黎浠脸色青了青：你家一米六几的高中生才五年级！　　保安没有注意到黎浠变化莫测的脸色，反而再次打量了一下黎浠的身高，了然地点点头，笑道：“作业忘带了吧？班主任是谁，几班的？”　　黎浠脸色由青到紫，低头看看脚尖：“我……我不是这里的学生。”　　保安瞬间严肃起来：“那你进去干嘛？除本校学生禁止出入！”　　黎浠低头缩了缩脖子，默默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开。　　什么？除本校学生禁止出入？那那个家伙是怎么进去的？用飞的？还是爬墙？　　黎浠愤愤不平地鼓起腮帮子，停步站在路旁，抬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气鼓鼓地冲司机喊道：“师傅，尚书小区！”　　　　“小王啊，”目送黎浠离去，另一名更为年老的保安从保安室探出头来，笑道：“你把那个小女娃娃气着了，说人家是小学生，我看啊，至少也是初三学生。”　　原先的保安捎捎头，嘿嘿直笑：“我知道，但她总给我一种熟悉感觉，可能以前真是这里的学生，只不过毕业了。”　　“哦？看来你们相处不错，不然不会印象这么深刻。”　　“是呀，她总给我一种想和她抬杠的感觉。”　　年老的保安默了一默：“……那还真是相处不错。”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