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鼎也想了一下,笑着向江陵谷等人解释说:“大约是早上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皇上怕是还有话要问,我明天是没这个福气同诸位一同同受罪了。”
“没有比失掉皇上青睐更大的福气了,侯爷请虽然去,我等下次再邀侯爷一聚,到时候还请侯爷赏脸才是。”江陵谷笑着朝韩云鼎拱了拱手,楚羽常、刘衍之等人也跟着向韩云鼎道别。
韩云鼎挑了挑眉,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只需有江陵谷在的时分,四周的人总是不盲目地以他为中心的,似乎他身上总有一种魅力让人不知不觉便靠了过来。再一想他明天在朝阳殿说的话,又想想他平常在孟胤运面前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存了几分怀疑,不过此时方便细想,她匆忙地拱手向众人道别,然后才随“小扇子”往另一头的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离朝阳殿不远,是一处非常僻静的所在,院墙边种着几竿清幽的竹子,四角各有一个花岗石雕成的蟠龙大缸,这个时节还用不上冰块,只装满了冰凉的泉水,让整个御书房都变得清凉起来。但这时,书房外面却并不喧嚣,外头传来易维啸气急败坏的声响,韩云鼎愣了一下,便站住了。易维啸居然追进了御书房?
小善子也显得有些不测,便向韩云鼎说:“侯爷请在此稍待,小的出来禀报一声。”
“公公请便。”韩云鼎客气地说。
御书房的游廊上虽然有内侍、宫女侍立,门口有侍卫守着,算来人也不少,但整个御书房都显得非常安静,连个咳嗽声也听不到。于是,外面的声响便毫无遮掩地传了出来,都是易维啸或严峻的怒斥,或语重心长的劝说,偶尔的间歇中,能听到孟胤运不急不躁地表示受教的声响。
孟胤运的火气曾经消下去了么?韩云鼎有点诧异,且不说什么修养与气度,只说这种忍受就让韩云鼎非常敬服了。她本人也算是惯于假装的人,平常倒也能装出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来,但在关键的时分总是一点就炸,所以她在南宫月面前才总是沉不住气,而明天要不是被嘲讽,她又怎样会说出那么多来?
韩云鼎站在院子里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普通,心里却已转了几个回合。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韩云鼎的肚子不时呈现一阵“咕噜”的声响,易维啸才终于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早等在那里的韩云鼎见了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说道:“韩云鼎见过易大人。”
“我与你父亲是多年的至交,你称我世伯就好。”易维啸看了韩云鼎一眼,语气倒是非常和气,说,“皇上叫你来的?”
韩云鼎摇头,说:“是。”
易维啸皱了皱眉头,说:“你是罪人之后,原是该有这爵位的,只是你父亲当年也是操劳过度而……他临终前最大的顾念便是你,请旨发出爵位也是为免你像昔日这般劳累奔走,皇上赐还爵位之事虽然是一番好意,但不免让你父亲九泉之下不安,我会劝谏皇上,让皇上早日收回成命的!”
“小侄谢林世伯关怀。”韩云鼎从善如流地道谢,浅笑着说,“不过小侄并无官职在身,皇上亦不过是顾念昔日罪人之子,封一侯爵让小侄领些俸禄度日,原是皇上的恩德,何来劳累奔走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