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漏出了一个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拍了怕弟子的肩膀让他走了,之后去了武扬馆。
武扬馆离凌越研的房间不远,一走进去就是叮叮咚咚的声音,但在外面是听不到一点声音的,因为武扬馆的外墙被加厚了几层,谢霁往里走去,经过了两扇门之后停在第三扇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戴面具的侍卫拦住了谢霁,谢霁从身上掏出来一块令牌,一个侍卫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才还给谢霁,转身开门,木门打开之后还有一道石门。
石门上有机关,一个侍卫上前转动机关,一个侍卫挡住了谢霁的视线,石门缓缓打开,谢霁才走了进去,一路走来遇到的弟子和侍卫未发一语。
这里面很大,四处都是还未开封过的兵器,光线有些黑,但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能看清的,谢霁四处看了看,停在左边的一个角落。
那里有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背对着谢霁正在拿着长剑左右细看,谢霁走过去:“季师傅。”
季师傅回头,本来是想要发脾气的脸看到是谢霁才缓了下来,但也不笑,表情甚是严肃,胡渣杂乱的长在下巴上,因长期在昏暗的地方锤炼兵器,脸色有些白里透红,是那种被火光烧伤的红。
“怎么来这儿了,是...”季师傅脸色变了。
季师傅可能以为是师父不行了,谢霁摇了摇头:“不是,是小师妹,她现在还不能走路,师父要见她,我来要把四轮木车。”
季师傅明显松了一口气,招呼旁边正在锻造兵器的男人去拿木车,谢霁看季师傅手里拿着把长剑,伸手拿过来仔细摸了摸。
“剑是好剑,但...”谢霁摇了摇头。
“但什么?”季师傅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这把剑是他刚做好的,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又找不出来缺什么。
谢霁也说不上来,这把剑拿着轻巧,剑尖锋利,若是在战场上用这样的剑不太合适,季师傅应该也不是为战场设计的,给女子用甚好,可是给女子用还是觉得有些...说不上来。
四轮木车已经拿了过来,谢霁半天也没说点什么,季师傅急了,一把夺过长剑:“得了,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滚滚滚。”
谢霁被季师傅说得语塞,拿着木车转身走了。
凌越研没见过这样的木车,右京城里倒是有给那些断腿之人用的椅子,但没有轮子,都是被人抬着的,她好奇道:“这是季师傅做的吗?季师傅是个工匠师吗?这个轮子是用什么做的啊?怎么做到让它原地转的呢?”
她想弯腰看一看轮子的构造,这就像是个小型马车一般,十分精巧,季师傅是个厉害的工匠师。
腰只弯了一点,疼得凌越研直叫唤,大师兄用折扇打了一下凌越研的头:“老实坐着。”
没一会儿就到了师父的院子,门外站着给她看病的神医,还有几位师兄都在,文忠师兄看她的眼神还有些怒气,南浮二师兄也有些情绪波动,毕竟也是刚刚才知道。
谢霁把她推到了三师兄旁边,凌越研一把扯住三师兄的衣角,三师兄看下来,凌越研俏皮的眨了下眼睛:“今日三师兄还没来喂我吃药,师妹可等着呢。”
三师兄点了点头,谢霁看向众人问道:“你们怎么都在外面?”
文忠看了眼凌越研,一嘴酸话:“师父说要单独见师妹,让我们都在外面等着,多尊贵啊我们的小师妹。”
凌越研没把文忠师兄的话听进去,望着二师兄淡淡笑了笑,二师兄没给回应,想来南浮二师兄虽然不像文忠师兄那样情绪化,但终究是对她有些什么隔阂。
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就觉得好像师父要单独见她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大师兄把凌越研带进来之后就出去了。
师父躺在床上,明明之前见到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教她怎么扎马步,她什么都学得很快,唯独扎马步总是敷衍了事,因为她觉得这样会让腿变得不好看。
师父或许是懂她的心思,但下盘不稳是练不好武功的,所以以身示范教她怎么练才不会让身形难看。
可如今躺在床上的师父仿佛瞬间就老了,他偏头看了眼凌越研,笑得宠溺:“研儿。”
叫的不是徒儿,不是徒弟,也不是凌越研,一声研儿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凌越研眼睛红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老了的样子。
“师父。”凌越研轻声叫道。
老师父满足的眯了眯眼,眼神望向凌越研身后,在看她又好像在看别人,凌越研想师父或许是想云杉师姐了,搬动木车的轮子,忍着腰上的疼痛,稍微弯起身子握住师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