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霜,明日我会将此事禀告给皇上,你此次真是犯下死罪了”
岂止是大罪,原之霜不屑一顾,她怎么会被轻易处死呢?“父亲还不知道吧,那竹篙的新王新尚三日前已派人来罗次提亲了”
竹篙到罗次的路程最快也得四天,不怪原忠绘还没收到消息。只是原之霜这话倒是让原忠绘摸不着头脑。
她笑的极为天真,“新尚说要求娶相府四小姐为竹篙王后,以示两国交好之意”
原忠绘只觉得脑中一团烟花爆开,眩晕不已,“你何时与那竹篙王有联系了”此话已是说的咬牙切齿,他这个女儿,真是给他了极大的“惊喜”。
“女儿不才,一首诗让京城的人认识了原家四小姐,就连竹篙王也被女儿迷倒,所以来京求娶”新尚那处,是她自己先写了书信递到竹篙的,借的还是原忠绘的名义。谁知那新尚也对她十分欣赏,压根就没有与她计较她借用身份之事。两人就这样有了书信往来,上次来信时,新尚在信中兴致勃勃的告诉自己他要向皇帝上书,求娶她去竹篙做王后。
原之霜想,既然她无法嫁给自己想嫁的人,那便无所谓嫁给谁了,只是可恨,那夕月居然没有一尸两命。
原忠绘大约是被她这话惊到了,说不出话来。
“父亲,怎么办,明日使者便要入京了,你说皇上会处罚我吗?竹篙与罗次的和平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可不能因为公主的一个孩子而葬送了”
原忠绘忍无可忍,抬手挥了她一个巴掌,用的力气极大,原之霜的嘴角瞬间就有鲜血流下。
“孽障,你怎么会说出这般混账话来”
“我本就是孽障,父亲忘了,是二夫人给你灌了药与我娘发生了关系,这才有了我。我不是孽障谁是孽障呢,原清水吗?她可是二夫人生下的孩子,父亲最是心疼了”
三夫人是原绘特意选给原忠绘的,她自知在这世上时日不多,便想将后事安排好,也害怕大夫人对原清水不好,所以给原忠绘灌了药,将生米做成熟饭。那三夫人爱慕原忠绘已久,自然对原绘感激涕零,只是原绘死后,原忠绘不再步踏入她房中半步,她日日只能以泪洗脸。
原忠绘脸色大变,终于盛怒,掀开了那实木的八仙桌,桌上的茶水撒了一地,茶杯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孽障,孽障”这一声一声的孽障传来,句句都似刀尖挖在原之霜的心头,挖的她血肉模糊。凭什么人人都能随心所欲的活着,偏她不行,原之葭有自己的亲娘庇佑,什么都不缺,原清水有原忠绘的溺爱,自然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唯有她只有她。因为娘亲不得原忠绘宠爱,她只能默默的呆在这雨花阁,小时候还有娘亲疼她爱她,可是娘亲出家后,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每每家宴,看着别人一脸的笑容,她只觉得刺目不已。
就好比她与原清水,原之葭都是相府的小姐,可她原之霜的名称从来就未曾与他们一起出现过,她是原忠绘可以忽视的人,是这原府人人都可忽视的人,唯有原天然。
原之霜想,大约是太缺乏父爱的缘故,原天然日常的叮嘱总让她有面对父亲的感觉。他会温和的对着她说:“如今的天气时冷时热的,早上的风还很大,四妹要多加些衣裳,切莫着凉了”这等关心的话,原忠绘从未对她说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