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路走入茶肆,店家看到他,赶忙笑着招呼,“程镖头,您来了,小店正是蓬荜生辉,快请坐,小的这上好龙井,刚到的。”
“店家客气了。”程路笑着回应了一句,看向面相看着不超过十六岁的和尚,“法师那里来?那儿去?”
和尚打了个稽首,“施主有礼了,小僧苦海,自杭州而来,往剑门而去。”
余杭?
和尚?
程路想起了一句名次,看着端茶来的店家,“苦海法师一同?”
“出家人,怎可。”话到一半,苦海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尴尬不已,程路大笑,“苦海法师,放心了吃,这店家做生意也不容易,请坐。”
“是啊,程镖头可是咱们回歌镇的富豪。”
“就是,咱们回歌镇以天涯镖局为荣。”
“小和尚你运气好,碰到程镖头,不然你就是再讨要,也没多余的给你。”
茶肆客人们憨笑交谈着,信娘看了眼程路,搞不懂他为何忽然对一个和尚这么上心,坐在身侧,“你有什么打算?”
“驱鬼伏妖,都是和尚的本事,如果有真本事,请回去看看,不比我俩两眼瞎强多了。”
程路小声说着,招呼苦海入座,信娘觉得有几分道理,二人都是武夫,对鬼怪一类,不显出身形的话,很难找。
“苦海法师出自那家寺庙?”信娘笑着问道,打量着有些拘谨的苦海和尚,倒是面白皮嫩,秀气的很。
苦海看着端上来的茶点,肚子叫的更大声,面红耳赤,“小僧修行于金山法寺,二位施主若来余杭,可通传小僧,定尽地主之谊。”
石锤了大威天龙!
程路心里嘀咕了一句,还真是,只是不知道金山法寺跟金山寺,是不是同一家寺庙?
“哈哈,定然,来,喝茶。”程路笑着招呼道。
信娘在耳边小声说道:“金山法寺在东南诸州,颇具名望。”
“名门正派?”程路问道,大魏也曾礼佛,后来随取消了扶持佛门,转而扶持道门,但中原各处,也有寺庙所在。
下意识问询,一家传承久的寺庙,往往具备自己的秘法。
信娘颔首,“当今天下三大高僧的东海神僧,便曾在金山法寺求佛。”
懂了。
“多谢程施主款待,小僧身无财物,承蒙一饭之恩,观程施主气血鼓荡如龙,想必是武夫,小僧这微末之学,
若有用处,定不推辞。”
苦海自己走天下,眼界还是有的,眼前程施主贵为回歌镇镖局总镖头,定然不会无故请自己一个落魄和尚。
准确的说,修行中人,对和尚向来都是排斥的,只因为佛法来自域外,而非大魏本土修行门派,虽几百年来,
佛门已经脱离了天竺的影响,自成一脉,然其与道门争锋,佛道之论,三论三败,沦为各大修行体系的嘲讽。
故而和尚,并不受修行中人待见,甚至某些极端点的,杀了在外游历的和尚,也无人会为其主持公道。
他行走江湖,虽微末之学,却也能保命,知进退。
程路倒是不知道苦海的内心,笑道:“有的,此处不好说,还请苦海法师随我来。”
苦海挣扎了一下,还是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跟上,出了茶肆,往前走了些许,人少了些,信娘将卷着的画皮展开。
苦海盯着画皮看,眉头紧皱不已。
“苦海法师可能看出名堂?”程路问道,这件事关乎镖局内部稳不稳,有玄素老道的例子在前,说什么也不敢大意。
只能看看运气,这位出自大威天龙的那个金山法寺的法师,能不能看出点门道。
“鬼披人面,是为画皮,行走世间,与人无疑。”苦海眉头紧皱,苦着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程路眼前一亮,“法师可否看出,鬼是不是披着画皮伪装的人?”
“小僧佛法有限,需摆下佛堂,借助菩萨之力,才能一窥虚实。”苦海声音忐忑,光明正大让人弄佛像,这可不是东南。
万一蹦出来一个蜀地剑州的剑修,会不会把自己一剑打杀?
信娘侧耳在程路耳边嘀咕,“佛道二门,向来不对付,佛法传播,是受限制的。”
懂了。
意见不合呗。
程路倒是无所谓这种佛道之争,管他武夫什么事?
再者现在要去找道士来回又是一天,他等不及了,相比之下,苦海弄佛堂,显然更快。
“苦海法师做便是,出什么事,天涯镖局承担。”
事关自家镖局的存亡,程路可不会马虎,别说什么道士不道士,想干好,也得等事情弄清楚再说。
“小僧姑且一试。”
苦海脸苦着答应下来,心里责备自己,为何贪口,为何贪吃?
唉。
长叹于心间,只愿佛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