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过的飞快。
转眼已是太后生辰,这日宫中上下热闹非常,宫人忙碌穿梭,全然不是往日的沉闷,宫门外也尽是来往车马,贵妇亲眷,丫头下人,乌压压一片环佩叮当,笑语嫣然。
太后宫中,各方送来的寿礼堆起小山,金银玉器,名品稀物眼花缭乱。而太后看着这满屋琳琅却也只是淡然一笑。
敬虞长公主的座驾是最后一个停在宫门外的,长公主长年居住在南郊御宫,甚少见人,此番前来也是低调至极,没有过多随从依仗,入了宫命人送来寿礼,便去了早些年自己与母妃居住的宫殿,只待宫宴开始。
暮色渐浓,百阖乾宴的大厅已灯火通明,戏台上已置好了物事只等各宫前来赴宴。
皇上说家宴无需多礼,因此坐落紧凑也无尊卑主次这些礼节禁锢,只年长些的坐在一处,年轻的太妃妃嫔坐在一处,剩下的王爷携着王妃也都各种坐了各处去。路晼晚已出嫁自然也是与驸马坐在一处,而皇上同太后上座在中间,另一个位子是敬虞公主。
路晼晚头一次见这位以国号为尊的公主,听宫里人说,敬虞是先帝亲妹,太皇最心爱的女儿,当年大虞与北方边境樾国争夺北祁之地,大战三年双双受挫,后樾国求和愿意让地,但要已大虞国最尊贵的公主作为交换,只要太皇愿意嫁女他们愿以北祁作为聘礼,从此与大虞修好。
那时的大虞帝王早以有了灭樾之心,奈何军力部署不稳,敬虞公主听闻自请和亲,安抚敌国,一年后太皇灭了樾国,迎回公主从此以敬为名以国号虞为尊,世代安养公主。
而大虞有了北岐樾国之地,再无战马粮草之忧。
行过礼拜过寿,寒暄问候,此时已酒过三巡,宫人们上前撤宴,换上了瓜果茶点,乐师舞姬也纷纷退下,路晼晚座旁一直空着,想着暮墨卿只是说说罢了,并无心掺合这种燕舞莺歌的热闹,却不想随着一声报驾竟也入了宴席,楚天阔奉上一描金彩绘檀木盒子于太后,皇上看着那盒子问道:“不只是何等贵重的物件竟用这般精致的盒子盛着”。
暮墨卿少有的谦和有礼,拱了拱手:“臣赴宴来迟,皇上末计较”。说着太后已将那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明珠,在如此通亮的厅中明亮的如一轮明月。
世人皆知暮墨卿不可一世皇上都拿他礼敬有加又何时见他给谁人送礼,太后见此物不凡,又是因为东厂督主所赠,一时不知该不该收下如此贵重的东西。
倒是皇上先开口,:“暮爱卿如此圣情,朕先替太后谢过你了”。
太后听闻以官职称谓谢过,却被暮墨卿还礼:“臣与华阳是夫妻,又岂能受康裕太后礼,今日家宴,太后无需客气”,一句话给足了太后面子,也叫太后听了惴惴不安。
暮墨卿参宴已是少见,出手阔绰不说,只是对康裕太后如此客气不免让众人惊愕,东厂重视华阳公主,怕是以后与丞相府的关系也会牢固,而一旁的敬虞公主见此也只是微微一笑。
“大人即这般讲,那本宫便受之无愧了,只是以后可不敢再这般破费了,本宫只看着公主能够夫妻和睦便心满意足了”。听太后如此说着暮墨卿看了一眼坐下的路晼晚道:“臣与公主自然会夫妻和睦”。
不知暮墨卿又再耍何把戏,此刻丝竹弦乐响起,路晼晚的好戏也该上场了,只见那戏子柔柔碎步,身段如柳脂若璞玉,一声轻吟上了台去,随着那婉转悠扬旋律浅唱低和顿落有质。
众人听了这开场,纷纷停下交谈,只直直望向台去,不知过了多久手中茗香早凉了七分,见那灵巧丫头哄笑一片,见那才子佳人赞不绝口,或叫好或鸣掌总不辜负了这绝妙的好戏。
太后已乐的合不拢口,又听那戏里丫鬟说“把红娘姐上下两字去了叫一声”,笑道:“这小红娘,竟像极了华阳嘴刁”,皇上却看着台子痴痴的道了一句:“如此活泼的性子,也像极了舒贵妃”。
只是没人发觉在听得“若今生难得有情人是前世烧了断头香”时,一旁的敬虞公主眼眶泛红,后院相遇,十里长亭,好在一番波折那书生终究得了功名迎娶了佳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出戏也演到了头。
皇上,太后及众人意犹未尽,那戏子们谢了幕,皇上即刻传来了领班“朕叫你排新曲,不想你们竟如此尽心,朕定要好好赏你”。
那崔梦生虽油滑却不世故,听着皇上赏赐也不急着领赏,跪下磕头谢恩后说:“承蒙皇上恩德,奴才哪有这等好本事,这戏是华阳公主专门为康裕太后祝寿写的,奴才可不敢邀功啊”。
众人都知路晼晚在京城的名气,也只有她能作得出如此妙句了,只是这路小姐竟还会作曲写戏,倒是让不少人惊奇。
“你笔都不曾拿起过,竟半月时间写了一本书”?暮墨卿听闻俯在路晼晚耳边悄声戏虐道。
“不信拉倒”路晼晚白了一眼他没好气道
“华阳,你过来”,太后温和的向路晼晚挽手道。
既然崔梦生不抢功,路晼晚也索性大大方方的应了,走上前去,行了一礼甜甜笑道:“母后前几日还嫌儿臣没有一时安静,整日往戏苑跑,如今便知道了吧”?
“你这丫头,瞒得本宫好苦,这几日定是累坏了吧,快,快于你皇兄要赏赐去”,说着掩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