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僵持,被门外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楚天阔没头没脑的闯进厅去,看着正杵在正厅案壁旁相拥的二人,气氛尤为尴尬。
正不知进退,只听得低沉的一句“何事”?又见那玉雕样的侧脸带着一丝不悦。楚天阔抱拳恭敬回道:“禀厂督,北方有要事来报”。
暮墨卿听后并未多言随出了门去,临走向站在一旁神情未定的路晼晚撂下一句:“你好生想想吧”。
被暮墨卿箍住许久的身体突然被释放,路晼晚深深的喘了口气如悬崖深渊边终于刹住脚一般。
暮墨卿走后一夜未归,次日路晼晚也索性以裕康太后半月后生辰,她需提前备宴为由携了嬿归蝉止,主仆三人入了宫去,给太后请了安后,便去魏娉婷的宫中住了一日。
自皇上解了舒贵妃禁足,二人虽嘀咕了几日却也不曾产生什么嫌隙,毕竟两下都是有情的,皇上依旧宠着舒贵妃,三天两头召见,时而也会来至贵妃处看望,路晼晚识趣不忍挥簪成河做了那讨人嫌的王母,即便魏娉婷不以为然,那皇上是极难缠的不知背后怎么怨她。便回了康裕太后处。
在宫中的住所太后依旧为她留着,时时有宫人打扫拾掇,屋内一应用品摆设也都齐全,想起暮墨卿,又多了一分在宫中住下的决心,若不知如何回答,不如干脆躲着不答,反正暮墨卿又不能杀进宫来。
说起康裕太后对路晼晚这个毫无血缘的女儿还算不错,为人又谨慎淡泊,远离是非,事不关己便做不知。皇上继位后之所以对这位庶母格外关照。除了当年小半年的养育之恩,也是因为自先帝时太后便是后宫中少有的安静之人,又是最早侍奉在先帝身边的妃嫔,先帝待她相敬如宾,给她位份却无宠爱,这样无子无宠无家室,清清静静的过了半生,所以如今皇上也十分愿意给她康裕太后之尊。
先前因先帝驾崩康裕几年都未过生辰,皇上的意思是要借着生辰让办一场家宴,一为尽些孝道,二也为皇族众亲多聚些不至骨肉疏离,除了远在御宫修养不便出行的太后,后宫所有妃嫔及族中亲眷都会受邀参宴,连极少见人的敬虞长公主,皇上的嫡姑母也会前来。
路晼晚是借着太后生辰一事才从九千岁府脱身,如今也要正经着手备宴一事,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宫宴少不得歌舞戏曲助兴,又多是女眷,自然是趣热闹越圆满戏的戏最佳,只是路晼晚还不了解本朝的风土人情,有心排演一场好戏,却不知选哪一出,此时嬿归正端了一份山药糖蒸的点心,雪白一碟进来,看着路晼晚一筹莫展小心的说着:“公主怕是饿了吧,奴婢去膳房取的可口点心公主可要尝尝”?
“啊?”路晼晚的思路被嬿给打断,看着她小心乖巧的模样问道:“嬿归啊,你可知西厢记”?
那丫鬟被突如其来的一句问的怔住,杏眼瞪得圆圆随又跟着问了一句:“西厢记”?“对啊,你知道吗”?路晼晚问
“公主,可别难为奴婢了,奴婢哪里知道这些啊”。嬿归脸上微红腼腆说道。“从来都没听说过”?路晼晚追问。“奴婢从未听说过这个什么记”。
“嬿归,我去一趟戏苑,你别跟着了”,路晼晚说罢急急起身,未等嬿归听清已风一般走出门去。
晌午,骄阳升在宫墙正上方,晃得人越发懒怠挪动。御戏苑,咿咿呀呀的吊嗓低吟,断断续续的丝竹弦乐。领班头子坐在里屋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正比比划划的排揎刚才不久的小戏子,看到眼前此景,久不登台的路晼晚心下有蠢蠢欲动之意。
皇上早上了旨意,命戏苑排新戏,此番不得再拿往年旧曲来演。正愁坏了那领班的崔梦生,见了手下不太灵通愈加烦恼,见路晼晚骤然前来虽不知为何,却也卸下一脸愁云恭敬的迎了上去,含腰拜下笑道:“公主贵步,天掉下来的大事也只需传咱们去便是,怎敢叫您亲自前来,看脏了您的鞋”,路晼晚对这等殷勤尤感不适,尤其这崔梦生,这般年纪却还扮作油头粉面小生的姿态强调,听的路晼晚身上不禁一寒,转念又生了玩意,却也装模作样的说道:“哪来的油腔滑调,等见了你正儿巴经的公主再跪罢”,那崔领班在宫里伺候了多年,最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又怎不知路晼晚此话虽刁,却是最随和不过的主儿。因此也乖乖的起身谢恩。
“贵太妃生辰,班主可备好了戏”?听路晼晚是为太后生辰一事,原本就犯愁的崔梦生鼻子眼儿更是拧成麻花,欲哭不哭极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道:“这…这,不敢欺瞒公主,奴才们正在筹备,只是,只是…”
“只是,还未选好戏本”?路晼晚打断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