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听着这等市井粗话竟也习惯了似的不予恼怒,只轻轻在络氏额间一点:“你呀。”
络氏看着刚才一顿挑弄惹的丞相心绪不错,便试探着说着:“其实妾身啊并非心窄,看着公主入宫妾身心里是高兴的,可是想到岑儿如今有了好姻缘,公主比岑儿年长却还没有定下,妾身不免为公主的婚事担忧,老爷,公主虽是皇家人了,可毕竟是从丞相府出去的,虽是僭越,但也不能不说上一句,妾身还有句私心的话,若是公主有了好夫家帮衬,将来对芸仕、芸嬗的前途也有益啊”
“你呀,我知道你是真心对这几个孩子,不满你说,其实公主入宫以前皇上曾因公主婚事召过老夫,问老夫何意”。
“这么说皇上允准丞相府过问公主婚事”?
因儿女婚嫁是私事,所以路啸远也愿意跟络氏说上一二,“皇上和贵太妃的意思是不愿公主远嫁,希望可以在朝中择了合适人作驸马”
“若是在朝中选,那咱们公主岂不是要下嫁了?”
“无论是谁,老夫只希望将来驸马可以真心待公主,老夫也将此意明了皇上,至于这人选,还当老夫与皇上细细斟酌则个,夫人若有好提议也可觐言”。
“依臣妾看,公主选夫当然是名门望族世勋名贵,可这些世家公子终究是蒙祖上荫德,不如选了朝上位高权重之人,或是将军或是重臣,仕途显赫才不辜负了公主”
路啸远听络氏话中有话便不想与她牵扯太多:“你且先慢慢挑着你的女婿,夜已深,早些歇息吧”。
丞相府的灯火在子时悄然熄了,宫中宣势殿东殿却还未回归黑夜。
皇上此刻还坐在案前阅览书卷,屏风后方的小门咯吱一响,似是风吹一般在这肃静的殿中尤显唐突。
像风摇着枝子,烛火应着屏风渐渐的显出一道人影越来越近。
“皇上密诏可是让臣来看天子作业吗?”声音低沉冷清如玉,气息里又带着些许邪魅。
“爱卿莫要打趣,朕若不是实在没有头绪,也会骤然宣你”。皇帝没有抬头继续写着什么,语气却也算客气。
“今儿华阳公主入宫了”,对方惜字如金。
“那爱卿可有主意”?皇上将眼前的灵动迅速掩了回去问道,那人却戏谑着笑道,“如此小事也能难住皇上,怕是皇上动了情吧”。
皇上脸上一窘,“那倒不至于,只是那路氏虽是路啸远按捺不住的心思,却当真不是普通女子,以她今时今日的声明,不会眼界短浅甘心做他人棋子,其中定有些许曲折与悲痛。我只是不忍看她被权欲糟践罢了”。对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依旧清冷,
“皇上这样怜香惜玉还说没动心”?对方笑道:“那皇上为何不将她纳入后宫亲自护着“?
“朕说了,朕对这样的美人只有怜惜,没有男女之心”皇上有些不耐烦道。
“这两之间有什么差别吗?”对方忍不住笑道
皇上听罢面上略带不悦,“爱卿如今孤家寡人尚未婚配自然是与你说不通的”
那人听闻,侧首尴尬咳了咳立刻换了话茬:“臣倒有一法子,既可消了皇上的疑心,又不误了佳人,可好”?皇上眼前一亮再不加掩饰:“爱卿请讲”。
对方缓缓道:“皇上的忧虑九千岁可解.....”那声音妖冶的似是在空气中凝结的雨水落下,看似涣散却极冰冷,与此同时那邪魅一笑意味深长。
“你竟也这样想”?
“臣不这样想又能如何?谁叫臣当日起誓要一生周全皇上呢,只是臣不解,那路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会叫皇上如此上心……”?
话未说完,那人突变了脸色,皱眉横了一眼道:“皇上方才说什么?我也这样想,看来是皇上早有定夺,今日不过是下个套等我来跳吧”?
皇上听闻漏出一脸少年笑颜,略带痴缠,:“这怎么能说是我下套呢,我怎么舍得给爱卿你下套呢”。
男子见皇上一脸赖笑翻了双眸,此刻深夜鸦栖,四下杳静,屋内灯烛噼啪声响,燃下泪痕似人默泪。
“你说你是为了当日誓言,朕何曾不是。若大的一个江山,全朝的文武百官,朕却只有一个你。朕但凡能有法子不叫你着手的就一定要步步谋算让你抽身。我已失了长姐万不能再失了你。如今无论如何也要护住你”。
“而那个丫头,当真是与长姐相似”。
“所以,皇上除了诛心也要赶紧拉拢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