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晓阳还是没能剥小莫的皮，因为她放下药膏就麻利地的“滚”了！我自己把药膏抹到脚后跟上。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可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丰富的情史让我不快，除了我知道，还可能有我不知道的。虽然都是婚前的，没理由发火骂人，可我感觉自己吃亏了，刚从学校毕业，事业没起色，也没正儿八经好好谈几场恋爱，就领证了，没有婚礼，连漂亮的婚纱都没有穿，就要生孩子，以后都得围着孩子和锅台转，很多现代女性玩到30多岁都没成家呢！ 回到房间里，换上弹力运动短裤，光着脚，带上蓝牙耳机听音乐做减脂运动，我就是整体的轮廓可以看，一胖就走型了，生孩子是最破坏身材的，没了皮相，才能疏浅的我会非常不自信，所以不能怀孕！ 跳了两个小时的热舞和健美操，期间有厨娘送炖品过来，除非熬夜工作，我一般也不吃宵夜，忍住没吃，去洗了澡，把牙一刷，也不管施晓阳了，立刻滚上床睡觉！ 我知道他吃了炖品，又在门外的廊下吸着烟，跟家里的老工人交谈，用的是苏州土话，反正我是一句也听不懂，很快睡着了！ 我很烦别人生活作息不正常，白天不起床，半夜里睡不着，那也别闹腾呀，我正睡得香，不耐烦地几次把施晓阳摸在我身上的手拿开。我可不是你的生育工具，你奶奶想要重孙，要家里人丁兴旺，我也想要爸爸妈妈，也想要弟弟妹妹，要吃年夜饭的时候，热热闹闹的有一大桌人，谁来给我？ 他隔了一会，整个人贴过来，厚着脸皮，强硬搂着我，在我身上乱啃，还把我咬疼了，像在撒气一样！我给闹醒了，睡意全无，脱口骂道：“你夜里就是个神经病！” 白天在人前事事正常的，人后就翻脸，戏精也没你作！还有，对过去曾经有感情纠葛的女人态度恶劣，也是翻脸不认人的货色！ 他还觉得自己冤枉了，停下动作，质问道：“我做错什么了？我不喜欢你忽视我！ ” 合着我就该事事哄着你，顺着你？小莫和赵珈茹就能那样嚣张，我就不能有情绪？分明就是欺软怕硬！娶了我这个便宜老婆，就为给你生孩子，为你家企业股份的完整！ 我忍不了，就说我们结婚太冲动了，有些欠考虑，我还进不了婚姻的角色，不想生孩子，不想一辈子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怎么叫你妈妈，她不喜欢我…… 他立刻就绷不住了，激动起来：“说倒底就是因为你不爱我，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云毅？你后悔结婚了？那好！可以离婚，云毅也可以和鲍凤珺离婚，然后你们名正言顺在一起！” 就气急败坏提到离婚了？我也没那个意思啊？既然你先说了，我也不会低声下气的求你，你另外找一个马上能给你奶奶生重孙子的女人结婚吧！ 我凉凉地回怼他：“离呗！明天就去，然后我回家了，上海地铁太挤，我喜欢骑小电驴上班！我把我名下的乾加股份都还给你，以后就不要来鲍家巷找我了！” 他不说话了，黑暗中，四面无声，我听见他呼吸声很急促！我知道自己把话说得太绝，但是离婚不是我先提的，别怪我！ 隔了许久！他长叹了口气，“坏丫头！”翻身搂紧我，头埋在我肩上，在我耳边说：“我们不离婚，好好的离什么婚？你不爱我，我爱你，我死也不离婚！” “你的爱太泛滥了，不止对我一个人说过吧？也太不值钱了！” “可结婚的只有你，我不离！” 有一滴眼泪掉进我的脖子里，还是温热的！我有些不忍了，仍说：“离婚的人很多，很多人相处一段时间觉得不合适，就分开了！” “我们一起离开上海，回鲍家巷去！” “别傻了！” 他的奶奶和他的家族企业，是他的责任，是不可能放手的！ “睡觉了！”他说完这句，表示不愿意再谈下去，却又没放开我，我感觉脖子上越来越湿，肩上凉凉的一片！ 大男人哭什么？情感丰富，太多情，一点也不酷，我推推他，没能推开，就算了！ 闹了一场，闻着熟悉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味道，我继续睡了，有些习惯不知不觉已经养成，睡迷糊中，我会摸着施晓阳，试探他的体温，会用嘴唇感受他额头的热度，听到他无意识的昵喃声，也会用亲吻来安抚他！ 他实际上没能入睡，也在偷吻我，慢慢地进入我身体里，我正是排卵期，非常润滑，也不抗拒了，半梦半醒中就接受了！ 天色大亮，我睡醒了，春季的清晨还有些寒意，给身边的施晓阳盖好被子，轻声告诉他：“我起床了，你再睡会！” 他闭着眼睛，伸手要抱我，我拍拍他，又亲了亲，让他继续安睡！我知道自己喜欢那种像兄长般的男人，并不喜欢他这样的性格和脾气，比我还能闹，每次我都占不到便宜，大概是他长得好看，所以才能忍到现在！ 算了，命中注定的！ 我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外头绣庄的工人都开始干活了，也有些在厨房忙碌，在院子里打扫，我从餐厅旁穿过，打算出到大门外面去。 “你要去哪里？” 小莫靠在对面偏厅的廊柱上平静望着我，其实我们之间，暗流涌动，却没有发生激烈的正面冲突，就是绑架的时候，她对我也比较客气，我对她实在讨厌不起来！ 我问她，镇上有药店吗？ “我带你去吧，那条街今天有集市，会比较乱！” 我有些兴奋，那不是传说中的赶集吗？附近的农民会把自己的土特产拿来卖，小兔子，小猫咪，山鸡都有卖吧，一定会很热闹！ 小莫笑道：“有啊，上次孩子们还买了小刺猬和水鸟。不过你别买，家里不允许养小动物！” 我知道是施晓阳不喜欢，所以偌大的家院里连只活鸡都没养！ 小莫带着我七拐八弯，穿到镇上的主干道上，地处鱼米之乡，小镇经济不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徽式老宅，先富裕起来的人家早就盖了豪华小洋楼，超市，服装店，小吃店都齐全，路边还辟有一处自由集市，我到药店买了盒紧急避孕药，又买了瓶矿泉水，把药吃了，然后和小莫逛起了集市。 没买小动物，就看看，当地的手工艺人多，除了刺绣，还有雕刻，我兴致勃勃买了些橄榄核和菩提子雕的小玩意，拿在手里把玩，小莫全程陪伴我，给我讲解，帮我挑选和讲价钱。 没吃早饭，逛到肚子有些饿了，看到有些小吃挺诱人，小莫说施家都可以做，而且更好吃，就不要在外面吃了，我想起小莫做的饼干也很好吃，就磨着她问家里在做什么糕点？清明节要准备供品，肯定会做很多好吃的。 她数着手指说有松子黄千糕，松子枣泥麻饼，绿豆糕，青团子，酒酿饼，麻团……说得我直咽口水，赶紧拉着她回去了。 施晓阳已经起床了，和奶奶坐在餐厅里闲话家常，饭桌上放着几盘刚做好的点心，另外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小莫的妈妈带着一个阿姨在做糕点。看到我们进来了，就招呼我们也尝尝，还让小莫帮忙，不然忙不过来了！ 小莫让我吃松子枣泥麻饼，刚出烤炉，还新鲜热呼着，用料考究，香香的带些甜味，挺大个饼，我一口气吃了两个，然后发现饼馅里面有不少猪油，完了，昨晚的减脂运动白做了！我瞪着其他点心，不敢下嘴了！干脆也挽起袖子，帮小莫干活！ 施晓阳心不在焉，偷偷在观察我，我膘一眼过去，他又不想和我对视，堵气似的，把眼睛转到别处！这个小气鬼，气我和小莫出去逛集市了？ 我在做艾草糥米青团，里面放炒香的糖芝麻花生，这个在我的家乡也有，是清明节的标配！ 小莫妈妈用普通话问我，认不认识人品好的男孩子？小莫也老大不小了，还没男朋友呢！可愁坏他们两老了！ 奶奶脑子似乎清醒些了，想起老早的事情，说施晓阳和小莫好的时候，也说过要娶她，后来又和侯家姑娘走得近…… 小莫顿时尴尬了，浓眉大眼很帅气的人也会羞涩，直嚷：“奶奶，小孩子过家家开的玩笑，你倒记得，成天拿来说笑，最近的事就忘光了！” 妈的，我昨晚就没冤枉施晓阳，从小就随便招惹女孩子，他当玩游戏呢，人家女孩子就往心里去了！ 奶奶也唠叨着说自己老糊涂了，爱忘事，以后家里大事都交给施晓阳拿主意，别老跟青霞呕气，好歹她也跟了你爸爸那么多年，每年清明节都回来，今年怎么没见着？ 云青霞已经……，唉！和奶奶说话，真是吃力！如果奶奶脑子清醒，应该会让云青霞葬入施家祖坟，可施晓阳也不表态，就沉默着，谁都欠他八百吊钱的样子，他亲妈再不好，他也偏心向着她！然后他的手机响了，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跟我们说，我的舅姥爷要过来拜访奶奶，大概下午到，会在家里吃晚饭！ 这个安般，来凑什么热闹？奶奶一听兴奋了，赶紧叫人出去宰些活鸡活鱼回来，好的小肉排也买些！ 安般是素食主义者，不吃肉，我想说别忙了，可看她那个高兴劲，又不想说了！ 奶奶起得早，安排完就回去午睡了，我和小莫认真的做点心，懒得看施晓阳一眼，他大概也觉得无趣，就溜回房间睡觉了！ 安般下午四点多到的施家，从车尾箱搬下不少礼品，连烤乳猪都有，看得我目瞪口呆，我从来没想起来要买什么东西给老人家，看来安般是来帮我赔礼的！ 意外的是他还带着蔚然，两人一表人才，一个稳重多礼，一个清秀随和，非常会讨好老人家，奶奶高兴的拉着他们问长问短，成家没有？有对象了吗？多住几天吧！明天一起上山扫墓，就当春游踏青吧！ 我看到蔚然也很高兴，同乡又是校友，又不像安般那样喜欢挤怼我，感觉他就是自家人，也求央他住下来！ 不住也不行了，晚餐招待客人饮用的青梅酒，用的是施家自酿的米酒，加冰糖和青梅浸泡了一年，度数不高，口感很好，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没办法开车，只得安排他们在我们隔壁的厢房住下来！ 时间还早，我们在房外廊下摆上小桌椅，喝茶吃水果解酒！ 舅姥爷的眼睛很毒的，观察力特强，问我们：“你俩闹别扭了？” 我和施晓阳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准备洗耳恭听，等着他来一大段的说辞，劝我们和好如初！ 没想到舅姥爷喜滋滋地说：“太好了！早就盼着了，要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