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晏姻和青鸾打听着要往赵棘家去。 “公主,咱们今日就不去赵家了吧,改天去也是一样。”青鸾一心想着玩,问了几个路人赵棘家的去处后,对晏姻道。 “赵棘家住南街,顶热闹的,咱们顺道去不耽误。” 其实晏姻也不大想去,但早把这事定下来她早解脱,省得李钧整日里追问。 再说去赵棘家要经过昭阳城最热闹的南街,她逛着逛着顺路去说事,不耽误她玩。 不过头一次逛昭阳城的街市,晏姻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买,说买她也就买了,买完也不在手上拿着,直接让人送晋王府去。 逛至一家瓷器店,晏姻又看中了一个工艺考究的青瓷双耳罐,一问价,竟然要价一百两,嗯,此物很符合她有钱豪横的身份。 她不能输给李钧,必须得买。 晏姻对青鸾努努嘴,“给银子。” 青鸾拧着眉将她拉至一边,小声道,“公主,您买个罐子作何,它又不能插花又不能喝茶的,没甚用处啊。” “怎么没用处,我当痰盂用。” 呃青鸾噎了半天才道,“您已经有了一个鎏金痰盂,再买一个不是多余么。” 晏姻掂了掂手里的罐子,“那个痰盂是李钧的东西,以后我搬出去又不能带走,但这个痰盂是我的私人财产,可以买。” “但您也用不着现在买啊。” “先买回去,铜的和这个瓷的都用着,过过渡,怕到时全换了新的我用着不顺手。” 青鸾两眼望天翻了个白眼,难怪今日买的东西都是静月阁已经置办有的,合着全是为以后离府做准备。 她这不是胡闹么。 “没银子了。”青鸾恼脸回了一句。 “真没了?” “没了。” “那我找人借去。”说着,晏姻急跑几步冲至街上,拦住了一个打瓷器店经过的年轻后生,“赵将军,能否借我一百两银子。” 刚才与青鸾说话,她眼睛也没闲着,老远就见街上走来个气宇轩昂的男人,细看,却是那日在王府里匆匆扫过一眼的赵棘。 只不过那日她眼里只有李钧,根本没在意赵棘,今日再看,这赵棘长着张立体鹅蛋脸,清朗中透着一丝憨厚,还挺俊俏。 “你是” 赵棘看着晏姻思忖稍顷后,忽记起了她。 那日就是将她错认成丫鬟,屁股才挨了四十大板,今日见着,赵棘断不敢再多看一眼,忙低头退后一步拱手作揖。 “属下见过晋王妃。” “欸,赵将军又不是我的下属,不必客气。”晏姻搭着手想拍拍赵棘的肩以示友好,没想赵棘一闪身躲开了。 虽低着头,但还是可以到他偏过去的干净侧脸上浮起了一片红云。 他害羞了。 一说话就脸红的男人不多了。 晏姻对他好感加一,想着买罐子的事,她又道,“赵将军可有带银子,借我一用改日奉还。” 赵棘在身上摸了摸后,低头抠着耳根道,“只只有二十两,你要不要?” “要要要。”晏姻答应着,若是李钧她定会说不要,还要嫌弃他穷,但赵棘不一样,一看他就是脸皮薄的。 不过他堂堂一个五品将军,怎出门身上连个百十两银子都不带,万一碰上同僚一起喝个花酒,也不能争抢着去结账,他不嫌掉价么? “给你。”赵棘将腰间的钱袋解下来给了晏姻,躲闪着也不敢正眼看她。 天圣朝民风开放,也没有个不允许男女正常来往交谈的律法,晏姻看着他那样难受,撇撇嘴。 “你怎么看人偷偷摸摸的,上次那都是误会,晋王殿下不会再打你的,你抬起头来。” 闻言,赵棘颇难为情的抬头咧嘴笑了笑,一笑,露出两个尖巧的小虎牙。 晏姻呵呵两声,没想赵棘随李钧南北征战杀人无数,却还有如此暖人心扉的笑容。 有其兄必有其妹,难怪李钧那厮急着要纳他妹妹入府。得,现在碰上也不用去他家了,就地把这事说一说。 拿定主意,晏姻唤青鸾出来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随便买个什么罐子回去,自己拿了十两请赵棘在街边茶肆喝茶。 坐定,果品端上新茶沏好,晏姻笑呵呵开了口,“听说赵将军令妹待字闺中,不知她想寻个什么样的人家啊?” 赵棘眉头皱了皱,“你想给她说户人家?” 晏姻嗯嗯点头。 “是哪家的公子?”赵棘问道。 “是晋王殿下身边的白虎,熟人,你认识。”晏姻本想说是李钧,但想到李钧那名声,怕赵棘不乐意临时换成了白虎。 “白虎兄,他是自愿的么?”赵棘端着茶杯踌躇道。 茶肆对面一座翠楼里,一袭红衣的女子捻着一截干枯的桃枝立于栏边,静静看着坐在街边茶肆喝茶的人。 那人颦笑皆是风流。 仅只一眼,她便认定那人是她命里的人。 她眼里噙了些泪花。 感谢上苍的怜悯,终于让她等到了那个人。 明知是不可能的劫数,她也要做那扑火的飞蛾,轰轰烈烈一场。 “来人,备一桌酒,本姑娘稍后洞房。” 吩咐一声,红衣女子金莲轻点自窗栏飞了出去。 不一会,晏姻被抓了回来。 晏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在街边好好喝个茶聊个天,突然冲过来个女土匪,二话不说一掌将赵棘轰出老远,接着送了根枯树枝给她,说要娶她,与她做一对鸳侣。 晏姻承认自己风华绝代,万里挑一,但她从未想过要去勾引女人啊。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被个女人给惦记上了。 “大姐,你谁啊,你合过我八字吗,就想娶我。” 说着,晏姻一骨碌从床上滚了起来,本想再说个狠话,无奈看着面前弓起一条腿坐在圈椅上,飒爽英姿比男人还男人的红衣女子,她愣是将要出口的半截话咽了下去。 “小美人,你我相遇红尘,乃天赐的缘分,合不合八字又有何妨,嗯!” 红衣女子对晏姻抛了个媚眼,又吩咐送酒菜进来的小厮,“在门口看着,谁也不许放进来。” 小厮嗯了一声,又苦着脸道,“小姐,刚才我去给您叫酒菜,这里妈妈说您已经欠了住宿银子,酒菜银子,并那些姑娘们的头油脂粉钱,一共一千八百两,问您什么时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