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牢里,架着他进去的狱卒刚要放手,便被他一把拉住,低声问:“大福宫知不知道我被打了?”
狱卒被他拽得一惊,想了一想,才含含糊糊地答道:“太后娘娘由殿中省冯大监陪着,去了大慈恩寺礼佛祈福,中秋刚过就去了。听说要斋戒半个月呢。”
“你帮我送信给太后!”俞沛眸如鹰隼,狠狠地盯着狱卒。
狱卒犹豫。
“只要你帮我送信,我保你儿子日后升官发财,女儿进宫当娘娘!”俞沛咬牙低声,死死地抓住狱卒的手。
狱卒咬咬牙,回头偷看一眼外头,扶着他轻轻地坐在了草铺的床上,低声道:“那小的就谢过承恩公了!小的先去给您拿些金创药来,然后就去告假出门!”
俞沛心中一松,露了个笑脸:“多谢你,承你吉言!”
只有受宠的外戚,才会被封作承恩公、承恩侯。
俞家、徐家,迄今为止都没有这个殊荣。
等狱卒给自己上好了药,俞沛看向不远处的牢房。
那里关着原告,梁擎。
梁擎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地站在牢门里,遥望这边发生的一切。
俞沛冷笑了一声,吃力地扶着草床撑起身子,朝着他扬声喊道:“好外甥,你别急,早早晚晚,你姨夫得让你知道,你们家结的这门亲,究竟能好到什么程度。”
“苟延残喘。”梁擎淡淡地给了他四个字的评价,然后见狱中再无他人往来两个牢房,踏踏实实地回去坐好,闭目养神。
同时,那个狱卒却被五花大绑,带到了恒国公面前,郭怀卿一脸痛恨,信誓旦旦:“决然想不到,在下整顿京兆府,竟然还出了这样的败类!”
“人之常情。无妨无妨。郭公不必懊恼。且把此人交给本公处置如何?”恒国公一脸温和笑意。
郭怀卿一口答应,转身离去之前还特意嘱咐一句:“国公万万不要给我留面子!”
一俟他离开,恒国公便笑眯眯地看向地上那抖若筛糠的狱卒:“无妨,你就照着他的话,把消息送去大慈恩寺。”
狱卒一怔。
“你告诉俞太后,恒国公昨天打了俞沛的板子,今天也打了板子,可是俞沛都没招供。所以,恒国公私下里说,明天要给俞沛上夹棍,直接夹断他的腿。”
恒国公的笑容阴寒森冷。
狱卒浑身一抖。
恒国公继续笑道:“你跟太后说,她若是再不救命,俞沛可就直接被恒国公折腾死了。”
狱卒顿时心怯,结结巴巴:“那太后若是亲自来了”
“本公就是要她亲自来!”恒国公惬意地靠在椅子上,轻轻扬起了下巴。
狱卒去了。
等他回来,前脚进府门,后脚便有人去了长安公主府。
微飏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就在明天!”
消息传开。
第二天大清早,京兆府后门送菜的车来得比平时还要早了半刻。
又过了半刻,冯荆匆匆进了御书房,满头是汗:“太后娘娘让赵歙杀了冯几,排开銮驾,直奔京兆府去了!”
“什么?!冯几死了!?”新帝吃了一惊。
冯荆满面沉重:“失血过多,邱医正虽然还在救,却已经传话出来:大约是,不行了。”
新帝森然拍案:“出宫!朕倒要看看,太后能把这个案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