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斯野带着帽子,整张脸都藏在卫衣的帽子里,目光落在贺斯繁身上,当年,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双会笑的眼睛,能让万物瞬间失色,是这世上最为好看的景色。
贺斯繁顿了几秒,压低声音说了句,“没事,我不搭理他就好。”
范斯野气极反笑。
她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发生什么,很少会在意。
“斯繁,他在欺负你。”
他忍不住说了句,还有一句没来得及说出来,“我无法看到任何人欺负你。”
贺斯繁一愣,她知道他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可她仍然回多想,无时无刻不想要逃离,逃得远远的。
但,她又害怕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诉说心情的朋友。
所以,她就是这样矛盾,然后留在这座城市。
贺斯繁弯唇笑了一下,她长得很好看,尤其站起来的时候,特别吸引人,“哪有人欺负我,他们不敢的。”
他们不敢的。
一如当初,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明明病人欺负,他想替她出头,她也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就是这样善良,不会因为别人的不好就以牙还牙,反而一再以最乐观心态面对。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几分钟,贺斯繁拉下遮阳板。
范斯野全程都看着她,仿佛最美好的风景,怎么都看不厌,注意到她的安全带松了,范斯野松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身过去,“斯繁。你的安全带松了,我帮你系好。”
压根就没给贺斯繁拒绝的机会,范斯野就已经给她系好了。
他快速回到自己座位上,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那一瞬间心跳达到了多少,差点儿就要挑出嗓子眼了。
都是成熟男女,而且彼此十分熟悉,又有各自的秘密,一股异样瞬间弥漫。
贺斯繁下意识的抓着安全带,“谢谢……我可以自己调整。”
范斯野脸上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帽子里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足见心情不错,“你忘了,你入团那时的团徽还是我帮你带的呢,这种小事不碍事。”
事实上,范斯野比贺斯繁高两届,所以在她初一入团的时候,范斯野已经初三,正好作为前辈,给他们这一届的团员带团徽。
也许是因为缘分,贺斯繁的团徽就是他带的。
谁也没想到,因为这样一次,贺斯繁会在初三下学期的时候,直接从初一跳到初三,而且距离中考不到三个月。
贺斯繁似乎想起那年的事,唇角止不住上扬,飞机开始起飞,微弱的阳光洒了进来,让她突然回想起那样一个下午。
“我记得,第二天,我就直接跳级去了你们班。”
明明刚初一,竟然直接跳到初三,而且比他们小好几岁。
原以为只不过是开玩笑,谁知道周末的月考,她竟然是全年级第二,而第一是范斯野,之所以是第二,是因为考试那天她感冒了,作文只写了一半。
范斯野知道的时候,也是一阵惊讶。
在班上看到她的时候,他也以为她不务正业,明明可以一步一步来,居然会选择跳级,直到月考成绩出来,他才意识到她有这样的能力。
范斯野勾唇一笑,“是啊,当时班上的同学都好奇你会不会跟不上,还不如回到初一,慢慢熬,这样说不定还有机会考上好的高中。”
贺斯繁差点忘了,她原本可以直接读初三的,不过校长想她能入团,那时候初三已经没有机会入团,所以她才会先读初一。
“我早就自学过初中的知识点。”
范斯野点头,“嗯,老师们都说,你虽然是跳级,但是知识点很全面,而且掌握得很扎实,比起我们这些一年一年升的人,还要厉害。”
那时的初中,很少存在跳级的情况。
贺斯繁笑笑,并没有开口,只是听他说,“高中的时候,你也想跳级,是不是?”
“你怎么……”
贺斯繁的话还没说出来,范斯野就看了过来,眼睛里闪着光,星星点点,像宝石一样,好看极了。
“我看到你去找班主任,也听到你们的谈话。”
他十分坦荡,让人没办法说些什么。
贺斯繁张了张嘴,“那……时我是想出国,所以必须尽快读到高三,就可以参加那些考试,不过最后,我放弃了。”
她没说,放弃是因为一个人。
因为不想他难过,无法看到他一个人闷闷不乐。
所以,她延迟了计划。
但她,从未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