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霓此刻全然忘了和寒王的那段插曲,只顾说张员外的案件。 “这么听来,那个叫枣儿的小厮嫌疑很大啊,为什么当初没盘问他?”盛寒斜睨着赵先,要将他治罪的语气让赵先后背一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回禀王爷,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她的,那个小厮并没有杀人动机,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并没有什么嫌疑。而且……”赵先顿了顿,故作难为情的说:“张员外死于服用过多□□,这,这还需要查吗?” “王爷,在那样的烟花柳巷,男人去做什么,大家都明白,服用春散也是常有的事,而不小心服用过多猝死在床上也屡见不鲜。明月楼里的人都知道张员外和这位舒姑娘是老相好了,每次去都会在舒姑娘房间待半日呢,所以……”一旁的师爷沉着嗓子补充解释一番。 “我没有!我……”青霓忍不住解释一句,却显得无力。 她本就不愿在此话题多说,好像字字句句都扎在心上,尤其是听到背后传来的敏感字眼,“男欢女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快活过头了”…… 在张宸面前,她难堪极了,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随意扭曲事实,怎么可以这样说她与他的父亲!那可是他的父亲! 只见张宸腾空一番,闪到师爷面前,手持长剑利落地把剑架在师爷的脖子上,“再有一句对先父不敬的话,别怪我的剑刺穿你的喉咙。”冷冽的气息让师爷不自觉的把头往后缩了缩,一头冷汗。 师爷略微低眼就清楚地看到剑紧挨着自己的脖子,光亮的剑面倒映出他惊慌失措的脸,他的眼睛透着眼白,小眼珠惊慌地左右移动,终于在盛寒身上定住了,“你,你竟敢在王爷面前动手!我只是在陈述案情。” 一副小人嘴脸。 “案子查明后,这个师爷随你处置。”听到盛寒的话,张宸方慢慢收回剑,退到原先的位置。 盛寒看着赵先,低声一笑,“你就是这么办案的?看来你经手的案子都要重新查证一番了。”语气很轻却让赵先不寒而栗,盛寒又让青霓先起身,才问张宸,“那位小厮为何不带上来?” “禀王爷,枣儿早已死于非命了,相信是幕后主使杀人灭口!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找到了其他线索,这个线索是舒姑娘的爹找到的,他会说的更清楚,王爷请让他到堂前说明!” 盛寒应声准了,见到成民徐步走进的瞬间,他恍惚见到了自己的父皇。 成民走到青霓身旁,对盛寒简单行礼之后,便不卑不亢的介绍自己。 “拜见王爷,草民名叫成民,是青霓的父亲,为还女儿一个清白,查了许多日子,终于找到线索。” 成民冲王思轩示意了一下,随后就见到王宅的几位家仆带着个男人走进来。 男人被五花大绑带进来,身体不住的挣扎,全然不知发生何事,而赵先和师爷却在这一刻,神色更加不安,手心直冒汗。 这个男人便是徐员外,徐仁。 成民一拿开堵在徐仁嘴里的棉布,就听见他大喊大叫,“王家的人都疯了,敢绑我,我要告王家,告王思轩那小崽子。王家富可敌国又怎样?不讲王法不成!赵大人,为我做主啊!” “你告吧!”成民不耐的拍了下他的脑袋,打断他的喊叫,“上面坐着的是寒贤王,他会为你做主的,只是先等我们这段公案处理完了,才能处理你这段!” 一听到“寒贤王”三个字,徐员外立即跪下了,恭敬的喊了一声。此时他才注意到赵先和师爷在一边站着,神色慌张,他也开始不安了。 “继续吧!” “请王爷稍等,人还没到齐呢。”成民一边回说一边将棉布重新塞入徐员外的嘴里,并将他带到人群的另一边,用屏风挡住他,另有一个家仆守着他。 此时徐员外才明白过来自己所处的境况,向赵先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成大爷,徐大夫带到了。” 王思轩的家仆将徐大夫带到便下去了。 “徐大夫,上面坐着的是寒贤王,王爷在调查一起案子,需要向你确认几件事,在王爷面前可不能说一点假话。反之,你知道该有什么后果!” 成民无比郑重的说这句话,徐义本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一听到盛寒的身份,更是战战兢兢,忙恭恭敬敬的表示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撒谎。 “你身为大夫,怎么会卖大量的春散呢?难道你不知道它会害人性命?”成民故意说的很严重,似乎要因这个治他罪一样。 果然,徐义以为盛寒是在调查有关春散的事,怕自己被冤枉,急忙解释。 “不是这样的,服用此药,只要适量对人性命绝对无害,不止风月场中,平常夫妻行同房之乐偶尔也会服用,所以我卖春散绝对是合乎法规的。况且,因怕人过损,我每次卖都会规定在一定量内,两个月内也不会连续卖给同一个人,我敢说不止我,全原城的大夫都是这么做的,不会随便售于他人!” 他越说越激动。 成民故作挑衅的看着他,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神盯得他心里麻麻的。“这么说,你肯定没有一次性地卖过量□□给人?” 徐义肯定的点点头,行医这么多年,他一直坚守着医生的准则,从未越过底线,不会拿人的性命开玩笑,忽的想到一个人,自信的表情多了几分心虚。 “那,也没有给你的哥哥吗?”成民继续瞪着他,几个字掷地有声。 面对着成民不容置疑的目光,徐大夫一下子懵了,哑口无言。 “寒王在此,你需得如实以告,否则满门抄斩!”成民故意如此说,吓吓徐义,让他说实话,成民打定徐家两兄弟并非同谋,徐大夫不了解情况,一定会说出事实。 徐义害怕起来,生怕自己犯了什么错连累家人,忙双膝下跪连连请罪,“王爷,那是草民的兄长,我是给了他两包,但我向他说明了服用药的量度,绝不会有损伤……” 盛寒懒怠听他的解释,冷冷打断他,只问他事情发生的时间。 “旧年七月,哦,七月十二日。”徐大夫回忆一会终想起来。 “确定?何以记得这么清楚?” “有些男人不听劝,隔三差五就过来买,未免记错日子我都记在本上的,昨日我核算旧年的账,将一笔笔账目又看了一次。”徐大夫解释说完,还为自己一丝不苟的态度骄傲。 盛寒微眯起双眼,淡淡的对成民说:“将他带下去吧。” “是!”成民告诉徐大夫可以离开了,徐大夫不知所以,但盛寒在此他也不敢多问,庆幸自己没事,如释重负的走了。 “带下一个证人。”话音刚落,成民就见到一男一女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家仆,也是王思轩的人将他们带来的。 这个女人是徐员外的夫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地道的妇女,被人半请半强迫的带到这里显然很是局促也很紧张,一直低着头。 成民负手对着她,严肃的说:“徐夫人不必紧张,寒王在调查一起风流案,有一个小疑问需要和你确认一下,你据实以告就可以了。” 徐夫人维诺的点了点头,呆呆的站在原地。 “说了这是一起风流案,那势必与春散,行房事有关,请徐夫人不必介怀,只一个问题,你可曾见过你的丈夫徐仁服用□□?” 成民故意在“风流案”、“□□”等词上着重语气,听的徐夫人脸唰的红了一片,众目睽睽之下无地自容,想都不想的回答,“没有没有,他从不服用那种药的。那种药有损身体,我也不会让他服用。” 这个答案在成民的意料之中,不管他们有没有服用过,未免惹出麻烦,徐夫人都会回答没服用过。他不疾不徐的请她回去,继续进行自己的计划。 和徐夫人一起来的男人是明月楼的厨师,老姜。 老姜向盛寒行礼,圆滚滚的肚子顶着他没法深深的弯腰,“王爷,我是明月楼的厨子,旧年七月十二日明月楼发生命案,轰动一时,其实我知道些信息,但不敢乱说,尤其是我的老乡枣儿下落不明之后,我更不敢说了。” “其实,那天早上我曾见到徐员外。” 老姜的话不仅让在场的人一惊,饶有兴致的感叹峰回路转,更让屏风后面的徐仁大汗淋漓,屏住呼吸。 “我当日看见徐员外出现在后厨,往酒壶里洒春散,这样的事在明月楼司空见惯了,不过我见到他洒了两包,便留心了,因为没人会放这么多,会出人命的,我便以为自己看错了,没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后来命案发生之后我才觉得不对劲,而且我还留意到那天徐员外并没有开厢房,也就是说那壶酒并不是他自己喝的。我心内虽然对徐员外有些怀疑,但并没有其他联系,我也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