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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刺

梁文菫和慕伊按着老姜给的位置,找到了姜家村。梁文菫找了一个村民,问是否知道枣儿的,那个村民却说枣儿大约一年前去了原城再没回来。梁文菫和慕伊大失所望,也觉得很有蹊跷,便又问枣儿的家在何处,希望能找到点线索。    到了枣儿的住所之后,却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那捡鸡蛋。梁文菫走过去礼貌询问是不是枣儿的家人,语气极为柔和,生怕吓着老人家。    老人看他们知书达礼,面容可爱,便毫不防备的据实相告,说自己是枣儿的爷爷。    据枣儿的爷爷所说,枣儿的爹早些年被征作壮丁,几年后报信说战死沙场了;枣儿的娘也在前几年病死了;为了生计,枣儿小小年纪就进城里打工。爷爷上一次见到他是一年之前,他开心的回到家,对爷爷说马上会挣到钱回来给爷爷医病,过上好日子,谁知那面之后竟一直没出现。    可怜的老爷爷撑着病怏怏的身体等着见枣儿最后一面。    慕伊不知不觉流下眼泪,世间的不幸太多了,听到枣儿悲惨的身世,对他也恨不起来了。梁文菫也有些感慨,遂取出几个碎银子给老人,应该够他用好一阵子了。    他们都猜着了,枣儿估计早已被杀人灭口了,面对老人哀求、期盼的眼神,心里越发难过,宽慰几句后才离开。    谁知刚出草屋没几步,霎时间一个剑影闪现过来。梁文菫拉着慕伊,条件反射般的冲了出去,又见两个蒙面人翻两个筋斗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谁?为何杀我们?”梁文菫隐约知道案子的背后不简单,心绪有点乱,当下也来不及多想。    两个蒙面人交递了下眼色,提起剑就朝他们刺来。梁文菫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从小几个护卫围绕在身旁,也受不了苦学武功,只是在他父亲面前,装模作样的学过几招,武功底子一般,和一般流氓打架还可,遇上这样的刺客,半点便宜讨不到。    梁文菫让慕伊回屋,顺手捡起抵门用的木棍,跳出去就与几个刺客过招,抵抗了一阵,木棍被剑劈开成两截,跌落在地;胸口被刺客狠狠的踢了一脚,摔出去几丈远,倒在茅屋前。    慕伊又急又怕,惊慌的跑过来扶起他,忙问:“你没事吧?”    梁文菫踉跄的站起身来,第一次被人打翻在地,才知道自己以前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他怒视着几个蒙面人,忽想到了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干下杀手!我爹是当朝尚书,这的知县是我姐夫。你们要是杀了我也准备陪葬吧!”    几个刺客闻言面面相觑,梁文菫却心底一沉,他只是试着说出来,没想到和他猜的……此刻他倒希望刺客毫无反应,继续杀他。    慕伊疑惑的看着这场面,微微一惊,有个做大官的老爹竟这么管用;等等,知县是他姐夫!赵大人,那个胡乱判案的昏官是他姐夫。    几个刺客交换了下眼色,其中一个刺客腾空翻越两步,举着剑朝慕伊刺来。    慕伊脑里还在想着梁文菫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到梁文菫转身抱着自己从侧身倒去。两人猛的倒在地上,她吃痛的抬头,正对上他漆黑的眸子,见他痛苦不堪,额间渗透的汗水滴落在她的颈肩。    突然又听见剑刺入身体的声音,慕伊顺着声音看过去,老人已翻倒在地,胸膛、嘴边股股流出鲜血。“不!老爷爷。”    慕伊努力撑起身子,想推开梁文菫,却发现他腰间不停渗出血来,也将她的衣服侵染的红了一片,她抑制的惊慌害怕在这一刻终于释放出来,哭喊道:“谁让你给我挡那一剑了。”    梁文菫中的这一剑不算很深,但他从不曾受过这样的伤,忍不住痛苦的叫出声来。    一个蒙面人盯着慕伊,就差一步就可以回去复命了,提起剑刺过去。    慕伊等着剑的落下,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此刻好想爹娘,还有些想姐姐,最后看了一眼梁文菫,才发现他挺鼻薄唇还很好看。    梁文菫仍然护着她,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我命令你,不准杀她!”尽管语调霸气十足,但气息明显有些不稳。    蒙面人竟迟疑了一下,不过也就一下,仍继续挥剑。    就在剑快触到慕伊脖颈的时候,一个石子忽然打到剑上,剑锋一偏。    慕伊抬头望过去,张宸正拔剑朝他们这边赶来。几个蒙面人瞬间上前围住张宸。    这下总算死里逃生,她急忙站起来,扶着梁文菫坐下,将自己的衣裳撕下一大块,给他包扎上。    梁文菫见她眼睛红红的,目光尽显担忧,吃力的说:“别担心,死不了。我还以为今天要和你死一块了呢。”    慕伊听了,知道还有力气和她开玩笑,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白了他一眼,狠下心说:“谁要和你死一块,要死你自己死。”    转身跑到老人跟前,见他睁着眼躺在那,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啪的掉。她知道老人死不瞑目,他还等着见孙子。    她轻轻拂上手,替他合上眼睛。可怜这位老人,晚年一人独居已是凄凉,如今又惨遭横死。    张宸武功高强,与几个蒙面人周旋也毫不费力。几十招后,他们见拿不到便宜就撤了。    慕伊跑过去,喊道:“张大哥,你怎么会来!”    张宸语气淡淡带着怪责,“你怎么会在这,我要是迟来一步……你要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姐姐交代?”    慕伊心虚的说:“还不是你们不让我帮忙。”    张宸没再说话,反而走到梁文菫身旁,将他扶上马,“还撑得住吗?”    梁文菫点头。    眼看天就要黑了,且梁文菫还受着伤,慕伊就顾不得老人了,跟着张宸回城。在村口的时候,她给一个村民一点银子,让他安葬下老人。    成民夏婉为慕伊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回来,总算放下心来,却又看到受伤的梁文菫,不禁又皱起眉头。知道他是替自己女儿挨的一剑,心里更不安了。    张宸顺带在集市买了药,成民将梁文菫扶回房间重新上药包扎。    梁文菫挺难为情的,也有些失落,后悔以前没认真练武。    梁文菫在里间休息,成民走出屋来,听到夏婉正在训斥慕伊。“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    张宸午间离开小竹屋后,径自去了明月楼,找敏姐要人。    当时明月楼门客正多,二楼上的一个小厮不小心被撞到了,托盘上的杯子从楼上摔下来,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眼看要砸中敏姐的脸,张宸蹬脚凌空,在空中急速一个翻身便接住了。    敏姐拍拍突突跳着的心口,向他道谢,“小爷,好身手!”抬眼一瞧,见他身着锦服,手里拿着一把剑,脸色淡漠,神情严肃,通身看来器宇轩昂,英俊不凡,暗自忖道:见过这么多男人,只他有着难得的正气,很是不同。    不自觉的露出不常有的小女儿情态。    张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就是敏姐?”    敏姐又问他是谁,张宸方说自己是张员外之子,今日前来调查自己父亲遇害一事。她不由得叹道,怪道有些眼熟,气质确实有些相近,脸可比他父亲英俊多了。    因对张宸心生好感,敏姐原原本本的将自己所知的告诉他,也说了枣儿的情况:自旧年命案发生之后,舒颜儿逃走了,那个案子就搁置了,因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舒颜儿,故涉及到的其余人等皆不作追究。案发后的第二天,枣儿就请辞回乡,敏姐因他是涉案人员,巴不得他早去,所以痛快的答应了,自那以后再没见过枣儿。    张宸又问他家乡何处,她也如实告之,了解之后,他道了声多谢,便匆匆离开了。    谁知,走出城门不到二里路,就有几个刺客将他围住。他冷眼看了几个刺客,拔出剑,与几个刺客打斗一番。    过了几招,他才知道这几个刺客招招夺命,不想真遇上杀手了,使出全力才逃过一劫;遂立即赶往姜家村,找到枣儿家就看到门前的打斗场面,救下慕伊。    成民听了,又转过头问慕伊今日都做了什么。她将今日之事大概说了说,又自责的补充:“爹,我真不该去找枣儿的,都是我把刺客引了去,枣儿的爷爷才死的。”    想到枣儿爷爷惨死,她不禁滚下泪来,成民拍了拍她的肩,叹道:“你们不去,枣儿的爷爷也怕是难逃毒手。这个案子果然不简单,背后指不定有什么阴谋,青霓、枣儿都是无辜之人。”    “那现在这个案子又从何查起呢?枣儿多半是死了,线索都断了。”慕伊心里着急,垂头丧气的说道。    对于今日的结果,成民并不意外。“那倒未必,找枣儿,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他没死的话可以直接助我们找到真凶;现在只是麻烦些,得另外找线索了。”    张宸突然站起身来,神色冷峻,匆匆告辞。他骑上马狂奔回城,心中很是不安。    这两天,张宸想了很多,心里本有一个疑凶。    张员外正直豪爽,平时里仗义疏财,一向有很好的名声,也未曾与人结怨。若有仇人,那就是生意上的同行了。    原城的米价通常是由几家米商结合市场情况商议决定,有时官府也会参与,张员外是最大的米商,也是原城米商商会的会长,对米价有决定权,其次就是王员外。    张员外在世的时候,在家也曾提到过很多米商都想提高米价,是他一直坚持不涨价。他一死,那些米商就如意了,没人阻拦他们发财,而最大的得益者就是新升的米商商会会长王员外。    他□□是成立的,可照今日的情形看来,雇杀手公然阻拦查案,背后没有官府的支持,怎敢如此大胆。    张宸突然想起,那日在城门口,母亲要带青霓回衙门时,好像听见人群中有谁说父亲曾教训过赵大人的兄弟;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倘若是真的,再想到赵先的行为,便知道赵先一定参与其中了,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青霓在牢房肯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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