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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依旧

太阳沉沉的落下去了,残余淡淡光亮;暮色笼罩整个原城,凉风习习,摇曳衣裙。    成民夏婉走出城门口,看见青霓呆呆的站在那,忙走上前问她怎么会在这。青霓回过神来,看见他们,一下子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擦拭眼泪勉强说道,“你们许久没回来,我担心……你们总算回来了。”    夏婉心疼的看着她,拿出方帕替她拭去眼泪,柔声的安慰几句,“没事了,不要担心,我们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这之后,青霓更不愿走出房门。她只觉每天从睁眼起就淡淡的,做饭烧菜淡淡的,溪边浣纱淡淡的,看书写字淡淡的,一切都淡淡的;白天做些家务、织布、发呆,时间不自觉的流逝,夜晚就显得格外漫长,总挨不到天明。    夏婉看她面色憔悴,没有生机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着急,每每关心,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就笑着回说没休息好而已。夏婉大概猜到青霓的心事,见她不肯说也不好勉强只得算了,于是找成民商量,说她心太细,容易自困,必定要带她出去走走。    是日饭后,夏婉一边收拾灶台,一边对青霓说:“闺女,等下我们一起去城里走走吧。今儿是七夕,城里必定热闹非凡,我们也去凑个趣儿。晚间光线不明,想必也不会有过去的人认出你。”在夏婉的再四劝告下,青霓只好跟着一起去。    果然城里热闹无比,一眼望去,街上点满了纸灯笼,照亮来往行人的脸,小孩儿点着烟花穿梭在大街小巷,欢快的笑着,少男少女们紧张拘谨又满溢甜蜜,大人们也有抱着小孩走走看看的,也有陪同家人一起漫步的,更有两夫妻牵着手笑谈人生的。    街上还摆着小摊,卖着清新不俗的小玩意儿,还有卖发簪珠钗的,堆着不少男子在挑选,更多的是卖船灯的,因为七夕节这天有个习俗——放河灯,据说,在纸船上写上自己的愿望,若第二日在桥底看见自己的纸船还在的话,愿望就会成真。每年七夕,就有官员吩咐用张大网拦在桥的一边,第二日就把停在那里的纸船捞上来,方便人们查看。    青霓和夏婉也买了船灯写上愿望,走到小河边,她不奢望愿望实现,放河灯不过是应个景儿;蹲在河边,把船灯拿在胸前,点亮船灯那一刹那,也把她的脸照亮了。    青霓出门时随意挽了个发髻,乌溜溜的长发散在身后,光亮的肌肤,清澈的眼底,再加上恬淡的气质一下子使她在人群中耀眼起来,不一会,她周遭又暗了下来,她将船灯放在河里,看着小船缓缓远去。    此时河对面有个男子却在那一刹那间看见了青霓,在她周遭暗下来那瞬间,他觉得夜色彷佛更暗了,通明的街道也不明亮,他连忙穿过人群往那边跑去,可看不见她的身影……    好像只是错觉,也许是思念在作祟。    一娇柔女子急急的追在男子身后,轻声问:“张宸哥哥,你怎么了?”    张宸怅然若失,“哦,没什么,看见一朋友,想过来打招呼。我们回去吧。”    晓柔垂下眼睑,轻咬下嘴唇,努起勇气的样子,“张宸哥哥,时辰尚早,要不我们去灯谜会看看,那里很热闹呢。”他想了一会,点点头。    灯谜会上,台上一人正主持大局:“这位公子已连中五题,还有谁上台来挑战,若没有,今年的猜灯谜大会冠军就是他了,奖品也归他了。”    人群中,夏婉对着成民笑,骄傲的语气说道:“你就不想去试试,这可是你的强项。”    “别闹!”成民神色严肃,谁知夏婉竟高高的举起手来,“这有人要试试。”目光一下子聚到夏婉身上,她指着成民说:“就是他了。”    成民无法,硬生生的走上台去。台上主持大会的人说:“这位大爷也有兴趣啊,幸哉幸哉!”成民默不作声,略点点头。    那人见他不同一般上台者会客套的说几句话,便直接开始出题了。“第一题猜一个成语: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台下群众也在细想,嘈嘈杂杂的说是什么呢,还是成语呢,成民沉默了一会,说:“自食其果!”台下一阵呼声,可不是自食其果吗?    张宸他们走到了这条街,他本无心观战,只恍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才抬头细看台上之人,一看整个人顿时提起了精神,喜不自禁,心下暗忖,那不是青霓的爹吗?既如此,刚才所见的定是青霓,我没看错,他们来了,青霓也在附近吧,她既然来了为何不找我。    此时张宸心里各种思绪交杂闪过。他匆匆对晓柔说:“晓柔,要不你先回去,我有事须马上处理。你回去的路上也顺道给我娘说下我晚点回家,让她放心。”    晓柔藏着委屈,懂事的答应,“好吧,那张宸哥哥你小心。”    张宸纵身一跃,跳到墙上,站在高处往底下望,留心一看,便看见站在不远处正望着台上的青霓。    恬淡如水。    台上主持的人又说:“这题对了,下一题猜一个字,太阳挂在树顶上。”大家又都在一起猜,夏婉问青霓,这题答案又是什么。青霓回道:“是个‘果’字。”她想了一下,才说对哦。    成民在台上也答出了。主持人又道:“这位大爷挺厉害呀,再猜一个人名:脖子上长翅膀。”台下众说纷纭,都在猜。    张宸走到青霓身旁,好久没见了很想抱抱她,又怕造次了,又不知说什么话才能表明他的欣喜,方显亲密,他索性就站在旁边,也不打招呼,一时看看台上,一时看看青霓,神情舒畅,嘴角微扬。    直到青霓感觉有股熟悉的气息伴着自己,她才略微抬头看看。一看是他,心里又激动,又委屈,又伤心,又生气,又不解。    因终于见到他了而激动,因在桃林村险些嫁给了他人而委屈,因见他与其他女子那么亲密而伤心,因以为他不曾找她,言而无信而生气,因他看到自己又不上前说话而不解。    青霓一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默默低下头。张宸见她如此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如何是好。    夏婉拉了拉青霓,问:“闺女,这个答案又是什么。”    青霓现在哪有心思猜谜语,闷闷地说:“不知道。”    夏婉感到青霓有些异样,才别过头,将注视成民的目光投到青霓身上,就注意到站在青霓身边的张宸。    夏婉礼貌的开口,“这不是张公子吗?你怎么在这?”她也是过来人,气氛尴尬她岂会不知。她笑着说:“这里嘈杂,你们过去说话吧。”    “娘……”青霓有些无措,转身走了。留下张宸开心的对夏婉道谢。    “大爷,时间有限。您再不说出答案,可就判您输了。”台上的主持人饶有挑衅意味。    “我想到了,答案是西楚霸王项羽。”    “大爷,果然厉害呀,佩服佩服。那晚辈再出第四题:什么动物是不弄明白不罢休。”    张宸和青霓渐渐走远了,两人还是没说什么话,静默无言的走着。不知觉他们走到河边,张宸开口道:“刚才我在这里看见你了,等我追过来时又找不到你。”    青霓不悦说道:“你在找我?你真有想过找我吗?”    张宸隐约察觉她话里有话,认真回说:“当然,自我回家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三个月前,我回到家才知道我母亲病了,我一直照顾她,那个时候我不好提退亲之事,不想她急心;而近来官务也颇多,需我处理的事太多了,我想忙过这阵子再向我母亲提那件事,慢慢和她说清楚。    一个多月后我写了封信,派了人送去你家,结果派去的人回来告诉我说那屋子空无一人,屋内还有聘礼在那,我想或许你已经嫁人了,我心里又不愿相信,所以我正打算过两天去上京找你,谁知今天偏在这遇到你了。”    青霓听了又惊又喜,将之前所有的不开心全抛开了,心想自己眼力不错,他没有忘记自己。“青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既然来了为何又不找我呢?”    青霓沉默了一会,“我这不是来了么。”说完,微微一笑,月光洒在青霓脸上,为她更增几分明亮。张宸也开心的微微一笑,“既然你来了,我这几天找机会和母亲说,等退了亲,我就向你家提亲。”    “谁说要嫁给你了。”青霓撅撅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嫁给我还嫁给谁?青霓,你可别折磨我了。”    “我折磨你?是你折磨我吧。”    青霓说完走开,走到桥上,张宸听了,喜不自胜,追上去,拉住青霓的手,她抽开手,害羞道:“这是大街上呢。”    张宸转到青霓面前,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浅吻了她的唇;青霓脸羞得绯红,快步的走下桥去。    他以为她生气了,连声道歉,又解释说:“青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由自主,我……”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笑说:“你也就这个胆儿啊,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吗?”    张宸薄唇轻抿,无奈的说:“我注定是你的手下败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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