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贺阳离开后,他们直奔长安,很快就赶到了定北侯和冀北一行下榻的驿馆,那里仍然是被侍卫包围的严严实实。
就连晚枫,也说里面警戒太高,无法悄无声息的把凤鸣笙带进去。
然而,她仍然进去了,还是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去了。
听说驿馆里的贵客生了病,如今给她看诊的是城里最富盛名的大夫。
燕云沉给她找了身医童的衣衫,又随手在她脸上画了画,他们就光明正大一起跟着那个大夫进了贵客的闺房。
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她和铃兰换了装扮,又回到了凤鸣笙的身份。
身份一换回,云沉就过来向她道别。
“阿音,我们有缘再见吧。”
凤鸣笙垂下眼:“我以为,你会和我去长安。”
“我也想,”燕云沉摇头,“只是时间不够了。”
“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
印象中,相识那么多年,云沉陪她度过那么长的时光,可竟只有赵永宁登基后的那个生辰,她才陪着他一起过。
凤鸣笙转动着手上的珊瑚手串,在刻意遮了光的房间里,那抹红色竟有些刺眼,“云沉,过完生辰再走吧。”
燕云沉很慢的眨了一下眼。
“就是生辰到了,我得回家了。”
他微笑着开口,那双清透温暖的眼睛却布满了雾气,情绪深的看不清。
他顿了一会,忽然从颈项中取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凤鸣笙。
“阿音。”他移开眼,看向南方,总是带笑的眉眼严肃而又坚定,“带着它吧。”
绳子上串着的,是一个木制的哨子。
那哨子触手温润光滑,做工精致,上面还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鸟类动物,同云沉后腰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凤鸣笙记得,这哨子云沉从不离身。她曾问过这哨子的来历,也问过他后腰上的纹身,但云沉只是避重就轻,笑着转移话题,从不曾回答。
“找我的时候,就吹响它。”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他就走的干干脆脆。
而留下凤鸣笙,继续香车软轿的往长安城走,想起这些日子,几乎以为自己又做了一场梦。
听雨说了铃兰代替她后这一路上发生的事。
说是有发生过几场刺杀,但都没进到凤家护卫的保护圈,全交由定北侯处理了。凤家这边因是由铃兰代替她,再加上刺杀也没到凤家面前,也就没搭理,连那些刺客的来历和刺杀缘由都没过问过。
对此,凤鸣笙也不在意,只让听雨继续说。
后来也没什么,总归就是赶路,除了凤家的护卫和定北侯带来的侍卫,还有官府一路护送。只是,一路上官府乖觉得很,只是护送,倒是没有递帖拜见凤小姐的。
而铃兰假扮她后,除了浣雪和听雨谁也没见,定北侯也从没管过,倒是林越,虽然被护卫拦着没让他离凤鸣笙的马车太近,却仍是时不时的就打听她的状况。
“小姐,我总觉得定北侯有些不对劲。”末了,听雨这样说,“他对小姐的态度,实在是太冷淡了。就是前几日铃兰姑娘生病了,他也没来看过,只让大夫前来问诊。”
是呀,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她是定北侯名义上的侄女,也是燕朝未来的太子妃。一路行来,名义上也是由定北侯护送。
凤家小姐生了病,于情于理,定北侯是该过来看一看的。
但不对劲又如何,除却所谓凤家义子的身份,她与定北侯,其实毫不相干。
到了长安,拿了祖母的东西后,他们就会分道扬镳。
入了京,第一站就是凤府。
此次上京,虽是觐见恭贺帝王的。但凤鸣笙依然需要等待召见,自然是先回凤府休息。
凤鸣笙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母亲沈氏。
时隔半年,她清减了很多,脸色也苍白了些。在人前,沈氏尚能控制住情绪,笑着同她说话,甚至招呼着定北侯。
但定北侯显然只是因为护送的任务才进了凤府,听了沈氏的招呼,只点了头,连水都没喝一口,就借口要回朝复命,告辞走了。
外人走了,沈氏屏退下人之后,就同凤鸣笙携手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