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孜性格活泼开朗,阳光向上,人生到现在为止也还算顺风顺水,没吃过什么亏,边屿见她哭鼻子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其中两次还是因为自己,一次是两人在伦敦时纪孜向他表白的那天晚上,他不忍看她眼睛就全程背对着她,但他知道,她很难过。
他听见了她拼命想要压抑住却没压住从喉咙里溢出的呜咽。
再一次,就是昨天晚上,也是因为他。
这么想来,他还挺混蛋的。
人好好的一小姑娘,生活里充满阳光的,结果因为他这么一个人,有了很多难过的回忆。
烟瘾又上来了,他摸了摸自己裤子口袋,结果发现昨晚已经把烟抽完了,一根都没留下。
再看向纪孜,明明刚才说出的话百般委屈现在却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他不想再看下去。
有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对不起。”
“你为了什么道歉?是为刚才你那个自私的要求吗,那我接受。如果是为以前的事就不必了,不喜欢我也不是你的一种过错。”
…
边屿离开纪孜的公寓。
一早他就让自己的助理陈铎开车过来等着。
他坐在车上,耳边全是刚才纪孜说的话。感觉两人从很早以前就理不清关系了,他们不再是单纯的妹妹和哥哥的关系,如果真要给这段关系下个定义,好像又找不出合适的词。
他们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
他原本是想劝纪孜说,两人多年的交情不想因为一件事就没了,他还是想要她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可纪孜说他自私。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说错。他只想着自己,非得想着修复两人的关系,完全没考虑到纪孜的想法。
总之,现在对于纪孜,他真的有些头疼。实在拿不准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她。
“屿哥,梁氏那边的人已经快到了。现在回南厉那边换套衣服还是来得及的。”
边屿这人虽说是老板,但总给你一种不羁的感觉,加上边屿自己也不太喜欢总啊总啊地叫,陈铎就一直叫他屿哥。
陈铎不提醒他都快忘了现在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皱巴巴地,还有一身烟味。
“嗯。回南厉。”
边屿进办公室之前已经在南历公寓洗了澡换了套衣服。
梁砚已经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了,见边屿进来,站起来和他握手:“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怎么亲自过来了?”
梁氏这次过来谈影视投资,边屿这边,其实投资部已经评估过了这并不是一个大的项目,投资部当时拿到合作书是很吃惊的,他们居然找TR做这种半公益半商业的投资。
投资部一时拿不准主意,这种小规模投资TR一般就不会接,但这橄榄枝是梁氏递过来的,而且前段时间TR也和梁氏合作了一个项目,这就涉及到两家情分层面的问题,底下员工是不好做决定的。
他们把情况报告上去,上面就下了命令,说要接了这个投资。
边屿当时看了计划书,是有一点惊讶的。梁氏第一次涉及影视,居然还是主偏纪录片这类不怎么盈利的。而且这次的项目也不大,实在没必要找TR。
但碍于两家之前合作过,而且也不是什么亏本项目,就当给梁氏那边一个人情,接下来了。
其实两家的投资部门都已经谈妥了,只剩签合同了,派个能签字的人来就好。
但梁砚今天亲自带着合同来,他是没想到的。
总觉得他还有别的目的。
梁砚推了下眼睛,笑了一下:“有些事想请教你?”
梁砚说是请教实则是帮忙,但两人交情不深,能让梁砚扯开脸皮亲自来一趟,边屿一半震惊一半好奇。
有秘书进来给两人送咖啡,边屿喝了一口醒了个神才示意他:“你说。”
“我听说你和姜格他外甥女,纪孜,关系不错?”
边屿端咖啡的手顿住。
他知道梁砚和纪孜相亲的事,但他以为,就纪孜是不会和梁砚有什么后续的,他也没太把这事放心上。
他放下咖啡,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梁砚:“怎么了?”
“没,想跟你了解了解她。”
边屿情商一向很高,一般来说,梁砚话都说到这儿份上了他也该明白了,但他今天好像抽烟抽多了把脑子给抽短路了,跟听不懂他的话一样。
“怎么?”
梁砚笑了一下:“前两天家父家母安排我和她相亲,觉得还不错,准备追她。这不是知道你和她关系好,也算她半个舅舅吗?我现在和姜格也没有来往,只好来找你讨个人情。你觉得呢?”
对面的人始终没说话,低着头,翘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轻轻摩擦着自己的虎口。
深色冷淡,薄唇轻启:“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