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虽淡,但话语中的诚挚之意却显而易见。
“不必客气。”许元摆了摆手,正色道,“我方才似是听到你们提及一人?”
江大当家自不是愚钝之辈,听她这般一提,稍一回想便知她所指何人,当下便问道:“孙少怀?”
“是。”许元道。
江大当家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道:“你与他有旧?”
许元闻言,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仇人。”
她虽是用泥抹污了脸,却仍能看出红润的唇色。这一笑,真真是唇红齿白,却叫一旁连同江大当家在内的众人,看得后颈一阵寒毛竖起。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一个羸弱小子,而是一只尖牙利齿,正呲着嘴欲择人而噬的凶兽。
江大当家突地便想到眼前人杀冯泽时那手起刀落的情景,一股“那孙少怀只怕要倒大霉”的预感蓦地从他心头升起,对许元的戒备也放低了几分。
他的眉头微松,道:“可巧,我等方才确实提到此人,不知小兄弟可有兴趣听上一二?”
许元微笑。“但说无妨。”
江大当家便朝那头目使了个眼色,那头目这才与一手下半搀半架地带来一男子。来人身穿兵甲,中等体型,一身的血污狼藉。来到江大当家面前时,男子下意识便想挣开的搀着他的人对江大当家纳头便拜。
那头目见状,连忙拦住他,道:“秦二哥小心,大当家说了让你不要多礼的。”
那被唤作“秦二哥”的男子这才没有硬要跪下,微微抬起头,语带哽咽地说道:“请大当家的为我军中弟兄报仇!”
他头抬起的一瞬,许元便看到一张与秦将军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这张面庞之上,一道新鲜的伤痕由额际划过眼睛直至右颊,虽已简单地处理过伤口,看上去无甚大碍,但伤痕所过之处皮开肉绽,看起来甚是恐怖。
这次不用江大当家吩咐,那头目已经又搬来数张椅子,扶着这位秦二哥在当中一张坐下。但在秦二哥坐下的一瞬,许元却见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下便知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因刚刚的动作而牵扯到了。
江大当家也是个心细如发之人,见他此状,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待秦二哥呼吸平复下来,才道:“究竟发生何事,以至于你等竟落得如此境况,细细与我道来。”
那秦二哥听他吩咐,便将事情从头开始,娓娓道来:“孙贼带代军打破边城,边城周遭州府烽火加八百里快马急报告急,皇上下诏抽调各州囤兵前往支援。雍阳守军被征调五千兵军,蒋都督令我等听从大哥调遣,火速驰援辽州。”
许元先听他说到“雍阳守军”与“蒋都督”,心中便隐隐想到了些东西,再听闻他提及辽州城,她的眼神却倏地变得锐利。
辽州就在樊城前方,她们此番是抄小道而行,并未经过辽城。但听赵富的描述,此辽州城位处开阔之地,道路四通八达,乃是座易攻难守之城。眼下见这雍阳援军如此光景,她心便知那辽州城只怕已是守不住了,再联想到原主那一世冯泽的遭遇,心中对孙少怀的行程已是有了些猜测。
她正在思索间,便听那秦二哥又道:“待我等马不停蹄赶到辽州城,那代国兵马已是兵临城下。我等当时还在纳闷,为何这代国军行进如此神速,等到敌军搦战,我等方知,代国军领军之人,竟是那被传已是阵亡的云麾将军孙少怀!”
“原是那孙少怀并未战死沙场,而是与其父皆投到了代国一方,由其父打下边城后镇守,那孙少怀则统领代国三万大军,一路攻打过来!那辽城守军不过八千,加之我等赶赴驰援之军不过一万三千人,大哥向辽城守军陈都督进言坚守城中以待后援,陈都督却言代国军远道而来,必是兵乏马疲,喝令我等前去迎战。”
“那孙少怀实是诡计多端,竟以诱敌之计佯败而走,而后掩杀将我等追击兵马一往打尽。那陈都督见势不妙,竟又关了城门,将我等尽皆堵于城外……”秦二哥说到这里,堂堂男儿竟是泣不成声,“可怜我五千弟兄,在辽城之外死伤无数,而后被孙小贼派那代国军的先锋一路追杀,直逃至这樊城附近定威山时,已是十不存一,仅剩不到两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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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孙少怀已经在上线中,还有一章到达战场,大家觉得对于这种背叛自己国家,还带敌人屠戮自己同胞的人,要怎么虐他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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