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啊,你来了。”
张娴早在门口张望,一见白苏苏的身影,立马笑得见眼不见牙追了过去,抬手绾了一下自己一头波浪卷,亲昵的搂了上去。
“妈。”
白苏苏不着痕迹的避了一下,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病房,硬生生掰扯上了一股焦急的神色。
“白朗怎么样了?”
张娴对自家女儿的一举一动不怎么关心,丝毫没有察觉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尴尬。
听闻白苏苏提及自己心尖儿上的肉,她顿时垮了脸,眼泪不要钱一样哗哗往下淌。
“苏苏啊,你那死鬼老爸,还不接电话,妈妈是真的没辙了,刚才医生来说,朗朗的腿再晚一点就要截肢了,截肢啊苏苏,你说朗朗还只是一个孩子,他可怎么办啊…嗷…!!”
来来往往的人对医院里这样声嘶力竭,抱头痛哭的场面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人上前来安慰这位嚎啕大哭的女人,反而取而代之的报以冷眼和嫌弃。
白苏苏如站针毡,用手拉张娴起来,却被对方一甩,差点给扯到地上。
“别碰我!!”张娴尖利的嗓音刺耳无比。
她的手僵住了。
现实将昨天的梦境击了个粉碎,又一次告诉她,即便她在外如何拼搏,如何努力,如何幻想,她还是她。
有一个酗酒会殴打孩子老婆的爸爸,一个被打了第二天还会死皮赖脸黏上去的泼妇妈妈,以及一个,永远不是在闯祸就是在闯祸路上的弟弟。
“白苏苏,别站在门口了,你还不嫌丢人现眼啊!”
门后传来一声少年粗犷压抑的怒吼。
白朗等了半天不见他妈回来,不耐烦的摔了一个保温杯。
“动作这么慢!站门口采灵芝呢!赶紧和那个婆娘滚进来!”
白苏苏简直有点无话可说:“白朗,你老实一点。”
她拿纸巾一点一点把地上的热水沾湿,拿去扔掉,然后满脸歉意跟护士道歉。
回来的时候,张娴已经把白朗哄得服服帖帖了,又是拿手机又是切水果的,忙的不亦乐乎。
白苏苏冷笑一声:“明明被撞断了腿,怎么还会这样生龙活虎的样子。”
“你少管,钱带来了么”
白朗拽的十万八千里,完全不把这个从小受气的姐姐放在眼里。
“什么钱?”白苏苏没什么好气,将保温杯重重放到了桌子上。
“朗朗,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张娴假惺惺地凶他一句,转头谄媚。
“苏苏啊,是这样的,医生说要五十万给你弟弟的腿动个手术,没钱就不给做,你弟弟只能截肢了。这可不行啊,白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一定要完完整整的。
妈妈知道你一直都很懂事,肯定攒了一点钱,家人么,救急的时候就该义无反顾的不是。”
话音未落,她宠溺的拍了拍白朗的头发,被他一个不耐烦地抬手给打了下去。
张娴也不恼,扭头屁颠屁颠去给他削苹果。
听见这话,白苏苏惊愕道:“什么手术要五十万?”
她不是任人揉捏的傻子,这么简单的伤势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没钱!我的钱也不是空穴来风!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
张娴眼看她要上火,顿时有些不满,再加上白朗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添油加醋,更怒不可遏,手里的水果刀猛地脱手,直直的朝她丢了过去。
“你个死丫头!别给脸不要脸!”
白苏苏防不胜防,碰巧被那半敞的刀刃滑到,瞬间就留了个小指长的伤口,血流不止。
张娴根本不管她女儿的死活,面目狰狞:“你要眼看着你弟弟死么!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真是气死我了!”
白白把你养那么大!让你给你弟弟出个医药费怎么了!五十万都拿不出来!你弟弟好歹还是个男人,要你有什么用!还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花我们的钱!你还不如去死呢!”
白苏苏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有些颤:“你胡说!谁吃你们的了,我花的钱都是自己挣出来的!从小到大,你们什么时候没找我要过钱!连白朗的学费都是我给的!”
“你放屁!”张娴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活脱脱一个疯婆子,“我儿子的学费是我自己出的!”
白苏苏心凉了一截,可她还是死死地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