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手坐着的男子一张脸保养得白皙细腻,同女子的皮肤有一拼,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精美镂空玉冠,腰上系着雕猛虎采花的羊脂玉玉佩。
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不讲究,皆是贵重的物件堆砌而成,随便从他的手指里缝露出点什么,都够一家农户吃饱喝足一辈子的。
与叶菓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多了几层的双下巴,面色有红似白。
他应该就是她曾在福王府见过的那个方侧妃的族弟。
不难想象方仁杰在这些年,到底过得有多舒坦,与那些百姓的日子比较,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方仁杰官威十足,他不知别人如何想他,浅酌着酒,除了开始时给梁禾行礼,之后便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又等了一会儿,见气氛不错,方仁杰挥挥手,招酒宴正式开始。
立时,两旁的官兵用高昂的嗓音,喊道“吉时已到,开宴!”
坐席上的文人齐刷刷起身,各个是腰板挺直垂首而立,他们等这一刻很久了,雅乐歌舞亦是停。
方仁杰缓缓起身,官威十足的端着酒觞,道“今日能亲见郡王,下官实属荣幸之至,这杯水酒敬郡王!”
话落,方仁杰将酒觞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梁禾接下丫鬟递上的酒觞,举杯回敬,淡淡的回,道“方大人谬赞了!”
在宽袖的遮掩下,将酒水倒掉。
紧接着,方仁杰又是一片吹呼功绩。
他又举了几个自己兢兢业业的例子。
例如:善化县修筑象鼻坝,可荫田三干余亩。又如宁乡县自他上任以后,大力凿井挑塘,筑坝蓄水,点滴不肯轻泄沿河两岸横江累坝,架筒车汲灌。
像是水田、旱田各不相同。如水田施肥方法是“薅草坯烧火士,来青草拾牛猪狗粪,沤田池。
栽插后,用石灰散布田中,能杀虫、肥土。又或用棉枯、桐枯、菜枯及牛骨灰者。
秋获甫毕,即犁田蓄水,曰打白水,以七、八月为美,九、十月次之,有七金、八银、九铜、十铁之谚,以致稻粳无滞穗,萑苇半殁枯。
山区旱田的施肥方法则是“三伏以锄转土覆盖草于下,候雨过炎蒸腐之,以美疆土。一岁种菸,再岁种薯、荞、粱、粟,三岁种芝麻”。
梁禾配合着对方演戏,连连颔首。
随后,五十余名穿着同款袄裙、坎肩的丫鬟,在其间井然有序的穿行,撤下各个案子上的茶水、手碟、点心……
又将台面上的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与四蜜饯归置起来,期间未发生任何器物的声响。
紧随其后,又一队丫鬟提着大食盒上前,先上冷盘然,后热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合用全套汝窑瓷盘,配以银器。
与此同时,奏乐伴宴的乐师,当下奏起了伴奏曲。
场中乐声再次四起,堂中被四人抬上一丈宽的大鼓,大鼓上侧卧着一身材曼妙蒙着面纱的女子,玉手轻挑银弦,在琵琶上拨动着,其音宛然动听,犹如天籁之音。
随后舞女翩然起身,在巨大的红鼓上且唱且舞,手中的琵笆音与足下的鼓音,完美融合在一起。
有些人已经喝的上头,渐渐忘了皇长孙的存在。
对着舞女直吞口水,连连鼓掌,口福、眼福皆饱。
虽然,田间干旱,百姓民不聊生,但方仁杰的伙食可真不错。
叶菓既来之,则安之,小饮小酌就着佳肴,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