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样活着!不想再这样活着!
于是他蹙起眉头,幽绿色的瞳孔阴晴不定,将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的女孩抱起来过了桥放到路边,再用一些树叶胡乱遮盖起来。
“我会回来救你的,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
说罢,就往雾隐村的方向跑去。
路上,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现在眼中,是一个高大又冷寂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始终微笑着的精致女孩子……不,不是女孩子。
他下意识停步:“请问你们,是雾隐村的吗。”
白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再不斩冷寂的神色,他大多数情绪统统掩饰在遮了半面的面罩下和手中的斩首大刀上。
再不斩伸手,指腹触碰到刀柄,缓缓眯起眼睛。
白揪了揪他的衣角,冲君麻吕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打扰了。”
君麻吕礼貌地对他们鞠了一躬,继续往雾隐村的方向跑,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请问……你们有可以治疗伤口的药吗。我……”他拿出方才女孩身上掉落哦包子,“我可以拿包子来换。”
白又冲他摇了摇头,松开再不斩的衣角,手心处缓缓凝出一朵晶莹的冰花来。
“但是这个,送给你。”
“呵。”再不斩看着君麻吕捧着的包子,就这么看了一会,然后冰冷地嗤笑出声,“小鬼,谁要你的包子。”他缓慢收刀归鞘,无所谓地继续前行,君麻吕丝毫不觉,方才他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不过你这么着急的是要往哪里跑,雾隐村?着急得像那些人一样去送死?”
君麻吕睁大了眼睛:“送死?”
“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再不斩说完就没有再理会他,白却是认真地冲君麻吕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跟上再不斩的步子,他们额头上都带着雾隐村的护额,却都被划清界限似的狠狠划了一道,君麻吕不知道这样的他们还算不算是雾隐村的人,他接到的命令只是“杀光雾隐村的人”,没有提到对于雾隐叛忍的处理方式。
走了几步路,再不斩却又突兀地停下步伐。
“小鬼,奉劝你一句。到此为止,不要走了,敢和雾隐村作对的,统统都死光了,而那里,正在进行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君麻吕怔住了。
急匆匆跑去履行职责的少年去而复返,把误伤的人抱起来,因为敌对的缘故,他并不敢轻易地将人送回汤隐村,同样,又不放心将人直接不管不顾地放到村子门口。
最后,他把人带回辉夜部落,洞穴里仍然燃烧着火把,他四处寻了些药膏给女孩敷上,但是血流的太多了,直接将药膏冲开,又渗透了白色的绷带。他摸了摸女孩滚烫的额头,安静地坐回属于他的黑暗牢房。
他不相信人都已经死光了。
夜晚很快过去了,他睁开眼睛,牢房没有上锁,这里没有人来过的迹象,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走出来,下意识探了探女孩的鼻息,她很命大,还活着,但是面色惨白,这样下去她肯定撑不住的。
营地里是一片死寂,不再有野蛮的男人打闹厮杀,不再有冲鼻的酒气,不再有那些数不清的谩骂。
自由的喜悦突如其来,他走到雨过天晴的阳光下,下意识用手挡了挡阳光,然后他整个人都畏缩起来,站回黑暗的角落,他忽然怔住了。
黑暗带给他十足的安全感,这种病态的安全感在他痛苦孤独挣扎的日子里被人好好地藏了起来,又在现在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