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执政厅里,阿奇博尔德背对着窗,沉默不语。 “我有一个疑惑一直想不明白。” 王琅琊站在他身边,表情淡漠,手里把玩着一个魔方。 “嗯。”阿奇博尔德并没有回头,“你说。” “你当初告诉我,希尔顿死了,那个诅咒就会消失。”王琅琊跟他一起看向窗外,冷漠的嗓音毫无波澜。 “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为什么全球的奇怪现象愈演愈烈?” “奇怪现象吗?” 阿奇博尔德勾起嘴角,回头看着自己一手创造的女孩。 “比如说呢?” “史前怪兽哥斯拉袭击了东海岸,吸血鬼在南半球的大洲上肆虐,现在,幽灵出现了……幽灵,我们无法抵抗的力量。” “你想问什么呢?”阿奇博尔德耸耸肩,他满脸无辜。 “为什么?”王琅琊一步一步靠近他,抬起头一字一顿道:“诅咒已经消失了,怪事还在发生,只能说明一点。” 阿奇博尔德垂下眼眸,打量着她,轻轻拥抱她:“除去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王琅琊仰起头,她眉头一展:“诅咒还在,而且最有可能携带诅咒的人,就是你!” 王琅琊抿紧嘴唇,颤抖着:“是不是……” 阿奇博尔德侧过头,沉思片刻,笑了出来,他俊美的脸庞上甚至笑出了泪花: “我的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骗了我,希尔顿根本不是被诅咒的人,真正的罪人,是你!这个星球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阿奇博尔德。” 王琅琊腰肢上的手慢慢缩紧,他的笑容越发灿烂。 “我亲爱的佩吉,那不叫诅咒,一切都是假的,这些怪兽、这些幽灵都是人们幻想出来的。” 阿奇博尔德轻轻一挥手,面前的巨大的落地窗化作一扇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在异形战场搏斗的他。 “模因感染。”他叹了口气。 “这么说吧,我受到了感染。模因就像是一种基因,具有无限繁殖能力,可以最大限度地感染人的大脑。” 屏幕上出现一个360度旋转的大脑图像。 “作为这个模因的携带人,我做的梦会感染周围的人,以超光速迅速席卷整个星球,你们的大脑在欺骗你们……” “你的意识是……”王琅琊恍然大悟,“这些丧尸和幽灵实际上并不存在,但是……我们所有人都坚信它们存在,并且攻击我们。” 阿奇博尔德轻轻抚摸她的长发,低声呢喃道:“当你的意识里深信,你被丧尸攻击了,你的大脑就会给你的身体发出信号,你,被感染了。” “懂了吗?我的女孩……” 王琅琊颤抖着,她摇摇头:“那和光,我是说希尔顿……他……” “他很干净。”阿奇博尔德叹了口气,“我才是那个病了的人。” 整个执政厅里一片寂静。 阿奇博尔德看着自己掌中的纹路: “弟弟知道这个星球离不开我,他主动承担了这个模因。期望可以解放我。” “只是可惜他失败了。”阿奇博尔德望着远方,有些忧伤,“准确的说,我没有被治愈,他却被感染了。” “我不懂,你有什么必须要他死的理由!”王琅琊猛地仰起头,双眼中燃起了怒火,“你们都感染了模因,为什么他必须死?” “不错。只死他一个确实解决不了问题。”阿奇博尔德的眉头紧蹙,神色阴鸷冷笑一声,“但是我的弟弟那么大无私一个人,怎么可能让这个世界毁灭在我手上?” “我亲爱的弟弟啊,要拉着我一起死。” 阿奇博尔德摊摊手,“我怎么能死呢?我死了,这个星球就乱了……只能他死了。” “对于这个答案还满意吗?我亲爱的孩子。” 王琅琊掩面哭泣,她的肩膀颤抖着。 阿奇博尔德将她拥抱进怀里,低声安抚,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不要难过了,你这么难过,让我情不自禁怀疑……你不是佩吉。” 王琅琊浑身一僵,她缓缓抬起头,和阿奇博尔德四目相对。 阿奇博尔德露出宠溺一笑,揉乱她的长发,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说的对不对,王琅琊?第二人格……” 王琅琊猛地推开他,拔腿就跑,在她碰到那扇大门的一瞬间,她撞在一堵厚厚的金属墙上。 “我亲爱的孩子,不打招呼就走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哦。” 阿奇博尔德慢慢站起来,他优雅的贵族腔调嘲讽着王琅琊的莽撞。 “我教出来的佩吉,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 阿奇博尔德踏出第一步,他的皮鞋在地板上踩出第一个最强音,空荡荡的房间里,他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 “王琅琊,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能够控制这具身体。” “毕竟佩吉比你强大一百倍啊……” 阿奇博尔德垂下眼眸,带着好奇开口道:“只是我很好奇,佩吉呢?” 王琅琊一步步后退,她全身的汗毛倒竖,直到无路可走。 “你想对我怎么样?” 阿奇博尔德双手交叉在身前,他一身笔挺的军装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他将一管液体注射进王琅琊的静脉。 阿奇博尔德轻轻抚摸她的眼皮,低声道:“乖孩子,睡吧,睡吧。睡一觉醒来,你就能和希尔顿团聚了。” 门豁然打开,一排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出现,他们架着昏迷的王琅琊走了出去。 阿奇博尔德闭上眼睛,轻轻在她的身后挥了挥手:“再见,我的天使。” 实验室里。 井井有条的实验器具摆满了整个桌子,金属质感的实验桌上躺着一个少女,她脸上带着一个笑脸娃娃的面具,身上未着寸缕。 实验灯全部打开,冰冷冷的白色手术灯照在她的身上,她依旧不省人事。 “开始吧。” 负责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举着双手,看向自己的队伍。 格瑞午思,新加入第一医院的实习生,觉得有些残忍,忍不住问道:“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真的要将这个东西放到她的心脏上去吗?” 负责人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做你该做的事情,这个人也是罪有应得。” 他划下了第一刀,在少女的胸口,雪白的肌肤上,鲜血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告罪了。”格瑞午思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他手里的开胸钻具滋滋作响起来。 少女睁开了眼睛,冷漠、冰凉。 她单手握住了格瑞午思的手,她猛地一用力,格瑞午思叫了出来,他的手竟然被生生拧断了。 “这是……哪里?你们要对我作甚……” 少女忽的惊慌起来,她无辜的盯着众人,眼角有泪珠。 忽然,少女看到胸前的鲜血,她的神色一变,她侧过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她轻轻伸手抹了一点血。 “原来我自己的血,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啊……” 少女忽然感叹一声,和刚才判若两人,双眼中智慧和成熟。 “呸,呸!”少女猛地站了起来,“你们这群人居然把人家的衣服都给拔掉了!” 少女忽然出手,几个医生全部倒在地上,跪地求饶。她抢过一件白大褂,穿了起来,单脚踩在格瑞午思的胸口上。 “想对我动手?真不知道谁给你们的胆子!” 格瑞午思艰难地喘气,解释道:“我们是阿奇博尔德指挥官的人!你伤了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你到底是谁……” 王琅琊猛地定在那里,她抱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眩晕,低声自语: “佩吉听见了吗?他们是谁派来的……是谁想要杀你……” “你亲爱的主人啊,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阿奇博尔德,呵……” “我,我是谁……” 格瑞午思大胆又问了一次:“你,你是谁!” “我是,我是……王琅琊【佩吉】啊!”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整个手术室内一片诡异的寂静。 她轻轻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那一张带着笑的脸。 “你是……你是佩吉小姐!天呐!我在做什么!” “怎么可能,指挥官大人一定是搞错了,怎么会让我对佩吉小姐做这种事情!” “请原谅我们,我们……” 手术室里有鲜血溅起,磨砂的玻璃上有一只血淋淋的手掌,猛地坠落。 王琅琊一身白色的医生服,她赤脚从手术室内走出来,苍白着脸颊,她扶着墙,每一步都很虚弱。 “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 王琅琊在转角的垃圾堆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有一个男人在窗前,背对着自己。 一盏橘色的灯亮着,他的背影很宽大,让人有安全感。 “姑娘,你醒了?” 男人听到了动静,他转过身羞赧地挠挠头,有些慌张,满是歉意地解释: “呐,姑娘你不要怕啊!我不是坏人啊,你晕倒了,我只能先把你带到我家里了……” 这熟悉的脸庞,俊朗的外表,低沉的嗓音。 王琅琊闭上眼睛,冷笑一声,叹了口气: “阿奇博尔德指挥官,你又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