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夏知秋打算明日开始演戏,当众宣读对梁二爷的惩处。不过她也料到了,梁二爷承认杀兄的话,那会被整个吉祥镇的平民百姓唾骂,甚至梁家也不会再接纳他。
虽说梁家的命脉只剩下梁二爷这一支,奈何这是个丧尽天良的贼子,谁敢让这种人继承梁家的家业?这样一来,梁家旁支的人心思可不就活泛开了吗?
粱大夫人孤儿寡母,膝下又没个嫡子傍身,她该如何处理这些事呢?
怎么想都觉得粱大夫人不够聪明,有些意气用事,也可能是被情爱伤痛冲昏了头脑。
夏知秋泡在浴桶里出神,下意识摆弄起肥珠子,满手都是细腻的白泡。这肥珠子是澡豆的一种,南方有一种名为“肥皂”的树木,其果比皂荚更多油脂,平日里店家将白芷、白丁香、鹤白、杏仁等物混入一瓷碗量的肥皂荚果净肉,再将其与蛋清一同捣碎,风干后,制成丸子,便成了用于搓澡的澡豆。
如今澡豆的种类多了,还研究出不少款式。店家会在澡豆里头加入桂花干,或是茉莉花,这种带有花香的肥珠子,也被喊作“香皂”。
夏知秋想着做些副业发家致富,也曾道听途说拾掇过这个,奈何她不是行内人,即便按照配方来制澡豆也总不成型。她还是好好当官吧,她就不是做生意那块料子。
夏知秋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夏知秋一个激灵,见屏风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松了一口气,问:“谁呀?”
“是我。”男子声音清冷悦耳,是谢林安的声音。
“有事?”
“我想问你借一些澡豆,店家都关门了,没买到新的。”谢林安犹豫半天才说出口,仿佛这个话题是多么难以启齿。
夏知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脸上一阵烧。她可是女儿家,还没用布条缚胸呢,如何去给谢林安拿澡豆?她紧张得要命,心脏狂跳。
夏知秋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不去问赵主簿讨澡豆?”
谢林安沉默了一瞬,冷冷答:“赵主簿说,他从来不用澡豆,那是娘们才会用的东西。”
夏知秋也沉默了……她和谢林安一样,都没想过和自己共事的同僚原来是这么脏的一个人。
她出神片刻,又反应过来。等等,赵金石一说娘们才用澡豆,谢林安就找上了自己。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夏知秋急忙护住了胸。
她舔了舔下唇,支支吾吾:“你……你怎么会觉得我有澡豆?”
谢林安觉得夏知秋这问题问得古怪,他蹙眉,说:“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桂花香皂的气息,这也是我惯用的款式。”
“原来如此。”夏知秋松了一口气。
门板后头,谢林安回过味来,问:“只是借个澡豆,夏大人为何拖拖拉拉的?哦,你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秘,秘密?我,我才没有!”夏知秋吓得花枝乱颤,“就是我这个人吧,比较小气,所以借个澡豆也要好好想想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