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以后你不要动不动就哭好不好?”哪怕已经坐上回程的车了,想想车站时那个场景,纪南星还觉得脸上燥得慌。
当自己和豆荚两个终于认出面前来人时,那人居然一改往日的矜持,对着他俩就一个乳燕投怀,还附带暴击伤害加三成的眼泪攻击:
“谁让你们俩一整个暑假都联系不上嘛,害得我还以为你们真出了事了!”紧紧搂住面前两人的脖子,姜江也不管旁边有多少人看着,只管一个劲儿往下掉眼泪,整个人如同差点被辜负了的小白菜一般,叫人看一眼至少能脑补出两百多个故事。
三人就这样抱作一团一共在哪儿杵了近一分钟之久,其如胶似漆,一哭两尬,男上加男再加男的组合也不知道给周围吃瓜群众留下多少遐想空间。
直到买好票上了回程的车,这三人才终于分开,得以保持一个正常社交距离。
不就是近俩月不见吗,就这么大大咧咧哭哭唧唧的,真是平白给人看笑话。靠在车窗上,纪南星看对面人还拧着鼻子抹眼皮的样子,就觉得心头憋屈:“不要这么情绪激动好不好?我们是去打工,又不是去打仗,你这样一哭弄得我们好像回不来似的!”
“一点都不吉利。”心下小小抱怨着,他嘴上又只含混念叨几句,并不大张旗鼓多加责备虽说车站时确实挺尴尬的,不过看到对方那张苍白面孔上眼角两抹绯红的模样,那些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了算了,这人不就是玻璃心么?自己多担待点就好。摸摸心口,纪南星决心发扬同胞爱精神,不和这个心思敏感脆弱的纸美人计较不过话说回来,对于这人,自己心中有愧倒是真的。看一眼姜江熟悉的脸,他扪心自问:
兼职也不过一个多月,为什么就不记得对方名字了呢?
而且为什么不是别人,还偏偏就是同一宿舍的姜江?单手托腮,这人想着想着,心头就泛起嘀咕:“难道说这次兼职还有什么圈套之类的?”斜一眼旁边的豆荚,正好看到对方也正正望着自己,似乎有话想说。
两人凭着打工时的默契你来我往相互眼神交流后,又同时心里“咯噔”一声:不好,这回的“兼职”怕真是个别人设下的“笼子”!
“对了,你们失踪两个月,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恰好这时姜江扯了这个话题,豆荚抿着嘴思索一会儿,索性跟着他的话茬子接下去细细梳理:
“我们,我们好像进了个圈套。”眉头一皱,豆荚两手交叉,拇指相对:“这个圈套一开始伪装的很正常,正常到让我不假思索就带着纪南星一同跳下去但是现在看来,其中可疑地方实在太多了”
“连带着当时让我心甘情愿往下钻的理由,都及其可疑!”捏着手指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的怀疑学生会及会长。纵然他以前官迷附体被眼前职位蒙了心窍,经过这整个暑假的沙尘洗礼后,他也不得不清醒过来:
“关于这次兼职,可疑之处有三”伸出右手比了个“三”,豆荚瞥一眼身边的纪南星,开始回忆两人共同度过的,这没有意义又诡异至极的打工时光:
“首先是工作地点,居然没有网络。除了某些极度偏远的山区地形外,我能想到连不上网的可能性,就只有人为屏蔽这一条。”想想简陋工地上那堪比四六级现场的信号屏蔽效果,他眉头一皱:“但我们每天的资料又是电脑传送的”
“也就是说,那地方绝对有网,至少有内网。不过人家不让我们知道而已”
“第二个可疑之处,就是我们的工作内容。”说到这里,他眉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你见过这世上有哪种工作,是让人一天到晚坐在桌子前不停做英文的翻译填空和阅读理解,还给了词典,末了还给钱的吗?”
诶嘿,好像真是这样!摸摸后脑勺,纪南星回忆起那些需要处理的所谓“英文资料”,那不就是从其他习题册上边扣下来的阅读原题?
自己就坐在那地方学了一个暑假的英语?而且学成之后还给钱?这种细思恐极的设定让他不禁心里打鼓,一想到自己其实什么价值都没创造,就连口袋里的工资都变得硌人。
“而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我却在这时候才想到。”叹着气,豆荚一转头看着旁边人的眼睛,语气沉重无比:“那时我俩分明就被限制了一切联系,相当于同外界失联近俩月,为什么我们自己居然没察觉?”
“而且,如果两个月不与家人通话,为什么也没人找过来?”
是啊,这不妥妥的算“失联”事故吗?一拍脑门儿,纪南星终于意识到:这两个月不仅仅是他们与世隔绝被迫学习,家里人应该也联系不到他们才对。